张星宗在远处,看看关应钧又看看简若沉。感觉浑身刺挠。奇怪,真奇怪。但是究竟是哪里奇怪呢?简若沉朝着张星宗瞥过去一眼,“怎么了?”张星宗恍然,“哦,我在想……额,既然上面的人急于杀了朴永升灭口,是不是代表着他知道有人把录像带给你看过了?” 要是没有简若沉简若沉视线一定, 直直朝张星宗看过去。路灯幽幽,照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摄人心魄。张星宗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呆笑道:“可是从接手到播放, 一直都只有我们a组的人, 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关应钧转眸看过去,视线跟着简若沉的,沉沉笼在张星宗身上,冷厉的眸子里山雨欲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星宗喉结滚了滚。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话外, 竟怀疑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来。他们在一起共事五年,进组时就经过了严格的背调。纵使简若沉进组之前, 组内成员私下里不怎么来往。可是他们失败和成功都一起经历过了。一起走过鬼门关, 闯过龙潭虎穴, 本该已建立起坚不可摧的信任。此时此刻,在他心里, 他们之间的信任竟因为一卷录像带崩溃了一角!张星宗背后出了身冷汗,陡然想明白了幕后之人将“简若沉已经看过录像带”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用意。他不仅仅想要让指派手下拍摄录像带的人灭口,还想要借助此举瓦解重案组成员之间的信任!微风拂面, 裹着春日的细雨落下来,空气渐冷, 卷着细雨吹进仍有细小火星的案发现场。仍举着水枪工作的消防员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下雨了!”“太好了!”“复燃的概率还高不高?有没有二次爆炸的可能?”“火场应该不会复燃了,至于二次爆炸……只能祈祷雨再下大些, 瓦斯再漏得干净些。”“压在楼板下的人都救出来了没有?”“救完了。我们根据幸存者口供核对过人数。人已经全了。”上扬的声浪夹杂着微凉的水汽, 拍打在张星宗额头。他打了个寒颤,立正后低声认错:“关sir, 对不住。”关应钧眸子里的冷色褪去了些,“反应过来了?”张星宗满心的愧疚变成了被算计的怒火。简若沉看着他攥紧的拳头, 忽然道:“去把其他人叫来。”a组最乐观,最耿直的就是张星宗。他都这样想了,其他更敏感的还不知道会如何,还是叫过来一起聊聊比较好。张星宗沉默着点了点头,难得没什么精神地去案发现场周边喊人。关应钧安静看着他的背影,在外衣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仅剩下两支烟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咬着滤嘴,没有点。雨愈发大了。他咬了两下滤嘴,觉得没什么用,便拿下来丢进边上的垃圾桶,借着边上救护车的遮挡,低头在简若沉颈侧嗅了一下,接着很快抬起头。简若沉侧眸,看到他抽烟似的,憋了一会儿气才吐出来,皱着的眉头都舒展了。他忍俊不禁,“关sir,我是什么味道的?”“是……”关应钧还没来得及答完,就听到了繁杂的脚步声。张星宗带人回来了。刘司正和霍明轩站到关应钧面前,“关sir,您叫我们?”关应钧应了声,站姿放松了些,“张星宗刚才提出……既然上面的人急于杀了朴永升灭口,就代表着他知道有人把录像带给简若沉看过了。你们怎么想的?”张星宗表情尴尬,球鞋网面微微拱起,十根脚趾死死抠住了地面。真要命,感觉自己在被当众处刑。刘司正和霍明轩等人犹豫一瞬。简若沉立刻明白了。说白了,每一个刑警都会下意识想到这一点,这是他们的职业本能,是思维惯性。幕后之人显然已经算到。
但幕后之人没算到,关应钧这个人是实打实的犟脾气。无论是怀疑还是相信,都相当的“从一而终”。刑场录像带这东西对西九龙a组来说毫无用处,但对幕后之人来说,却是一件离间a组成员的利器。简若沉想了想措辞,“自己人是不可能有问题的。”他找了个颇为放松的姿势,闲散地靠在救护车的车壁上,“既然不是自己人的问题,那么就是录像带源头出了问题。”刘司正、霍明轩等人的思绪一下子就被这一招“肯定”加“转移”给带懵了。什么猜忌,什么怀疑,什么挣扎和犹豫全都变成了疑问。霍明轩:“什么问题?”简若沉道:“录像带的源头和录刑场录像的势力不一致。”“为什么这么说?”刘司正心里跟有猫挠似的,抓心挠肝。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头绪,但细想,又半点猜不透。关应钧见组员的心思定了,便道:“录像的人如果一早就知道录像带会被流传出去,那么他何必等到简若沉看过再灭口?”简若沉接道:“是啊,陆堑半个月前就死了,录像带早就录好。如果指使军装警录像的人和把录像带给我的人是同一个。那他完全可以把灭口这件事做得更神不知鬼不觉。”张星宗恍然,“有道理。如果是同一个人,他完全可以在你没看录像带的时候灭口啊。”那时候a组全员休假,这个案子甚至到不了a组的手上。刘司正和霍明轩嘴巴微张,连连点头,“按照这个逻辑,我们已经看过录像带的消息,就是‘给’我们录像带的人透露给‘录’录像带的人了!”周密又恶毒。如果a组里没有定海神针,那么多年经营起来的信任甚至会因为这次的时间,埋下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再想修复就很难了。其心可诛!关应钧道:“查出指使朴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