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濒临绝境的敌人不要逼迫,反而要留一条生路。这样,敌人对抗的意志就不会过分坚定,甚至会开始疑神疑鬼。只有奥利维基思开始疑神疑鬼,不断地回忆当年的作案手法,甚至故地重游,重案组才有可能获得更多信息。否则那些十几二十年之前的陈年旧案,很可能再无翻盘之日。奥利维·基思听到问话后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杀过人,也知道伪装成维生素的苯甲吗啉。简若沉表情内疚,“康纳特先生,您是我最后一个亲人,所以在面对您时我说话比较直白,没顾及您的心情,真不好意思。”奥利维·基思觉得这顿饭,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鸿门宴。可细细想来,他们对话时,简若沉虽然话中有话似的,但事实上简若沉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只要他能拿下科研基金的名额,那岂不能坐拥康纳特年利润的10?可这个基金毕竟不叫“康纳特x-x科研基金”,恐怕得凭真本事去拿……奥利维·基思心思电转。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是赚了,简若沉的话没什么内涵,本质上就是一个天真的蠢货。一会儿又觉得简若沉一定知道了不少事,话中有话。频繁试探他不说,竟然还让一个管家和他们同桌吃饭,这简直就是侮辱。极大的侮辱!简若沉就是来看他出丑的。奥利维·基思的表情一变再变,整个人像是被油煎了一样。如坐针毡,如烈火烹。简若沉吃完了焦糖布蕾,示意罗彬文把科研基金的合同拿出来给奥利维·基思看一下,“康纳特先生,下放科研基金这种东西有一个标准而完整的流程,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但是您作为我们自家人,会想办法给您保个底,您看一下。”奥利维·基思瞧了一眼合同,又觉得简若沉善良到了愚蠢的地步,合同上写着,无论他有没有做出造福社会的成就,每年都可以获得1。这可是康纳特净利润的1!但再往后翻,看见“如有科研结果造假或法律问题,本合同单方面作废”时。奥利维·基思又觉得简若沉可能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把钱给他,只等着罪行败露之后,将他送进监狱。简若沉见他视线停留在最后一条上,“哦,这条啊……这条是个保险,毕竟我也不想让大比资金落在不法分子手上。”“只要不犯法,最后一条就跟您没有任何关系。”他顿了顿,又道:“您在犹豫?是不是合同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奥利维·基思拧开钢笔笔帽,在合同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只要事情不败露,他就能白拿钱,何乐而不为?只要他把当年遗漏的证据都一点点处理干净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就算他完不成与陆荣的合作,杀不掉简若沉,钱也不会少,何乐而不为!合同一式两份,简若沉收好自己的,将奥利维·基思送到皇记外,笑着看人上了车,等车子的尾灯完全消失在车流里,才冷下神色,抿直了唇角,“罗叔。”简若沉轻声道:“奥利维·康纳特·基思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学者,他杀过人,还知道苯甲吗啉的事情。”“是我不够了解。”罗彬文道。“不。他或许知道康纳特家族的背调方式,专门针对你们的调查做出了一份完美的档案。再说,他早年发表的论文和学术成果也不是假的。”简若沉转头看了罗彬文一眼,抬手拍了拍他衣角蹭出的褶皱,“奥利维·基思针对你们专门做的骗局,怎么可能让你们看出端倪。”罗彬文叹了口气,“小少爷,你怎么不跟我说被人下药的事?”简若沉勾住他的手臂,“这不是怕你担心嘛。”罗彬文又叹了口气,“所以这个药,确实是奥利维给你下的?”“错不了。”简若沉面无表情道,“应该就是他。”两人并肩走回包厢,关应钧领着下属卸了伪装,正坐在包厢的会客区讨论刚才简若沉和奥利维·基思的交锋。“那个基思,真是不像话,怎么聊着聊着还摔东西,把我们吓了一跳。”张星宗道。“是啊。”毕婠婠开口,“关sir担心你的安危,第一时间借了衣服去包间确认情况。”“那还要多谢关sir。”简若沉说着看了一圈,包间里的窃听设备和录音笔都已经收回了。可惜针孔摄像头还未出现,否则就能录像。简若沉坐到沙发上,“奥利维·基思确实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半年前,我吃的伪装成维生素的苯甲吗啉应该也是他弄的。”关应钧开门,正牌服务生进来,提着水壶给每人倒了一杯。等服务生走了,简若沉才把水杯捧起来捂在手心,继续道:“我没有直接发难,主要是考虑到我们没有证据,所以想通过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来找一找证据。”张星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次聊得这样一惊一乍的,他们在隔壁听着,心率都忽快忽慢,好几次差点就忘记吸气,厥得发晕。
跟着简顾问干活,确实是需要一点心理素质。丁高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拿水杯的手后怕得发抖,“简顾问,你这……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奥利维·基思突然发难怎么办?我们很可能来不及过来。”简若沉收敛起面上的严肃,沉默了一会儿,又笑着安抚,“不会的,关sir不是来了吗?”张星宗觉得有点奇怪。关应钧连喝三口简若沉喝过的奶茶时才有的感觉又毛毛然爬上了头。不是,这两人之间的信任感,怎么比他们这些跟着关应钧干了五年的老员工还足啊?太足了。以至于让人觉得关应钧装成服务生进包间之后,基思教授那股被压迫到极点才产生的滑稽感都那么的理所当然。张星宗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