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2合1)门没关严实。关应钧站在外面, 感受着缝隙里透出的热气。丝丝缕缕的水汽卷着窸窸窣窣的水声,将天地间万事万物的声音都冲散了。透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能看到简若沉趴在浴缸边上时, 模模糊糊的影子。他半晌没有说话, 呼吸有些急,抬手搭在门把上轻轻往前推了推。那条缝隙大了些。简若沉抬着眸子与门后的人对视。他从没见过关应钧这种眼神。充满了紧迫的克制和欲言又止的侵入感。人站在外面,视线却像是已经将他浑身上下都吃过了。简若沉下意识往浴缸下面缩了一下,头发披散在肩背上,朝着关应钧乖笑, “不是把阿sir,帮我拿拿衣服都不行吗?”说着, 底气又足了起来, 抬起身冲外面摆手:“快去快去。”关应钧垂着眸子, 扫过若隐若现的粉,几不可察地颔首, 只觉得面前的那扇木门似乎有千钧重。他拉上门,声音从外面朦朦胧胧传进来,“穿哪件?”简若沉有恃无恐, “你想我穿哪件就穿哪件。”门前的身影歪了歪,很快消失不见了。简若沉在浴池里翻了个身, 靠在被热水焐热的边缘,仰头看着天花板笑。太有趣了。明明都要28了, 面对撩拨却还像个愣头青。关应钧这种六几年出生的老古董, 再怎么前卫也不懂太多的。就算到了明天又能怎么样?说不定被子一盖,埋头撞一通就完了。之前用腿的时候, 不也就埋头撞了一通么?他想着,又有点昏昏欲睡。香江人真会享受。浴缸边上还有另外的出水孔, 泡澡时开了开关,便会一直从下往上涌出热水,上面一层冷水就从浴缸防溢孔漏下去。无论泡多久,水一直都是热的。比起家里那个大得能游泳的古典浴池,还是这个浴缸泡起来更像现代人。简若沉想着,又觉得关应钧出去拿衣服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久了?半小时。缝纫机踩得熟练的,扯块布都做完了。他整个人往水里沉,下半张脸隐没在热水里等了一会儿,转身到浴缸边挂着的置物架翻了翻。上面备用的肥皂他打过一次,侧面还挂着一块崭新的圆形的搓澡棉巾。整个浴室透着一股关应钧从未来过的气息。简若沉拆了那块圆形的搓澡棉巾,半躺在浴缸里认认真真带自己体验大东北澡堂文化。主打一个用力。搓完身上,浴室的门才被推开。简若沉都没什么逗人的心思了,转头看过去:“你是拿衣服,还是做衣服?好慢……”他看到关应钧手里的纸袋,震惊至极,“你去买衣服了?”关应钧一双眸子古井无波:“嗯。”简若沉把圆巾递出去,“帮我弄一下背上,够不到。”关应钧看着他红红的,眼见着就要擦破皮的手臂,把挂在手腕上的纸袋挂到浴缸边的置物架上。然后接过圆巾,放在洗手池的水龙头底下冲了冲,拧干后重新挂起来,才侧身坐到浴缸边:“转身,我帮你。”简若沉转身背对他,把头发随便捋了一下。关应钧的掌心很粗,带着一层茧,掌纹很深,摸在脊背上时,无端带起一阵直达灵魂的颤意。简若沉笑了声,微微躲了躲,“没吃饭吗?这点力。”脊背上的力道立刻沉沉压下来,一下又一下,很慢,估计有点不顺手。“你等等。”简若沉说着,把自己翻了个面。
关应钧垂眸看过去。浴缸是椭圆形的,够大够长,趴在里面时,简若沉的腿能向后伸直,那截腰往下塌了个弧度,脊柱沟特别好看。他将人向上提了提。简若沉把下颚抵在他膝盖,“西裤子有水了。”关应钧:“没事。”他看着简若沉毫不设防的神情,敛着眸子,沉默地帮人搓背。男人几次俯身时,简若沉的鼻尖都抵到他的衣服,闻见他身上独特的气味。一下一下,随着对动作,从鼻腔冲到肺里,让人有些面红耳赤。水声淅淅沥沥地响着,关应钧撩着水,给他冲背,“好了。”简若沉鼻子里哼哼出两声,“你买了三件衣服?”“没……”关应钧的声音又低又哑,好似从喉咙间挤出来的一样。简若沉狐疑抬头:“没有?那这三个袋子……”“找会裁缝的线人做了一件。”关应钧捉住那只想要扯开袋子一探究竟的手,“……做了件丝质的衬衫,穿着睡觉舒服。”简若沉狐疑,但很快就被关应钧的动作惊住。只见这人反手将身上衬衫短袖的扣子解了,抬手脱下丢在一边的竹篓里,又垂眸将皮带扣捏住解开,手铐袋都没卸,连着皮带和湿了半边的裤子一同丢进了篓子里。简若沉连忙撇过头,耳朵都红透了。怎、怎么都不遮一下。身侧的水位骤然上升,“哗啦”一声。另一个人跨进浴池,漫出的水立刻涌出浴缸,落在了浴室的瓷砖上。简若沉毫不犹豫,想撑着浴缸跳出去,才直起身就被一股力按住了肩。关应钧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不是互相搓背吗?怕什么?”怕?呵,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会怕?简若沉坐回去,拿着那个白色的圆形双层棉巾套在手上,扶着关应钧的肩膀使劲。上辈子在大院澡堂,皮猴儿们一起长大,自然会互相搓澡。到北方上了四年大学之后,就更放得开了,觉得相互之间搓搓背而已,根本暧昧不起来。简若沉撩着水,手法专业地给关应钧弄完,惊觉自己这么用力,这人竟然一声没吭。关应钧身上的肌肉很精悍,是长年累月在生死之间练出来的,看起来很有味道。叫人羡慕。简若沉将棉巾放在浴池里搓干净,丢到关应钧身前的水面上,“好了。”今天四点放学,八点吃饭,将近九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