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送柳时阴回三泉观,许林宴并没有做到。
血是止住了,但柳时阴的伤远比他想象得要严重,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呼吸也越来越弱。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许林宴惶急且惊悸,章老道他们已经离开了,他不能再让柳时阴消失在自己的身边。为了救柳时阴,许林宴把他带到了最近的一座城中,找了好几个的大夫。
这些大夫看过柳时阴的情况,都是摇摇头道:“救不活了,脏器受损严重,心力在不断地衰竭,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但也仅仅是在苟延残喘,小哥你还是尽快安排身后事吧。”
“身后事?我不信。”许林宴抿紧了唇,神色冷得吓人,“我会让他活下来的!”
城中的大夫都被许林宴找了一遍,可是他们说出的话都大同小异,无一人敢给频死的柳时阴下药。
柳时阴的伤势不宜随意搬动,所以许林宴后面直接找了流云观的道友帮忙照顾他,自己则快马加鞭地出了城,到周边的城市去把有名气的医师都请了过来。
他每天都在奔走,可是结果并不能如意。
这些医师对柳时阴的病情也束手无策,他的这种情况除了换心之外别无他法,可是换心又谈何容易。
流云观的道友从鬼王那被救出后,就在这座城市暂时住了下来。他们知道柳时阴是被鬼王所伤,也在想办法救他。
其中一位道友某天在街上碰到了岳罗寺装束的和尚,想到了什么,立马找到了许林宴那。
他说:“我记得岳罗寺有位高僧,他曾经边化缘边行医了三十年,医术非常了得,听闻很多奇难杂症都被他解决过,曾经还救过从小患有心疾的病人。柳道友的情况,或许对方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岳罗寺的这位高僧许林宴也听过,不管传闻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愿意放过。
岳罗寺的人当初也在平湖抗灾过,只是许林宴等人只是和他们匆匆碰过几面,却没怎么说过话。
也许是看在了同为平湖百姓做过事的份上,许林宴去拜托高僧时对方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待他看过柳时阴的伤情,虽不像寻常医师一样摇头,神色却也没见得有多好。许林宴问他:“大师,时阴的伤能治吗?”
矮小瘦弱的老和尚叹了口气说:“救是可以救,只是……”
许林宴只听到了前面一句话,他激动地抓住了老和尚的手:“能救就行,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活他就行。”
“许施主,你听我说,方法有是有,但代价太高了。”老和尚严肃地道,“他灵府伤得太重,除了以心易心,无别的法子,而这心还不能是生机断绝之人的。许施主你可明白这个意思?”
“明白。”许林宴沉声应道。
老和尚的论证和某位请来的医师说得一样,但老和尚说得更仔细。换心是现在救柳时阴的唯一办法,而这脏器还必须得是活人身上取来的,且还要考虑排斥性,新的脏器和柳时阴的身体能不能完全匹配。
许林宴不考虑脏器要从哪获得,也不考虑移心后的意外,他只在意一点:“大师,是不是只要有活人的灵府替换,你就能救活时阴?”
“我只有七成的把握。”不管治什么病,都可能有意外发生,岳罗寺的高僧不能向他做百分百的保证。
“七成,足够了。”许林宴却是笑了,他掏出了一把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胸前,“大师,用我的灵符,我相信没有谁的脏器会比我更适合时阴的身体。”
以他和柳时阴的感情,他是最适合给对方换心的人。
岳罗寺高僧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确定?”
“确定。”许林宴眼中毫无后悔之意。
岳罗寺高僧看着他如此坚定的神色,幽幽地叹了口气。
换心也得做许多的准备工作,其中需要的材料非常复杂且繁多。有一味药甚至在北方的冰原之上,取药过程险恶非常。
就算是修道的人前往,也有极其大的概率会葬身在那。
尽管如此,许林宴还是狼狈地把这味药取了回来!
柳时阴的意识跟随着许林宴,能清晰地看到他在此途中遇到了多少的危险和灾难,受了多少次的伤,有一次甚至危在旦夕,然而他还是撑了下来。
“阿宴,你怎么那么傻?”
柳时阴看着伤痕累累,却在采到药后露出笑容的许林宴,心里酸涩到了极点。他有什么好救的,死了就死了,这人这么辛苦地采药回来还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根本不值得!
柳时阴很想喊他停下,别管自己了。可是这只是回忆,回忆中的许林宴根本听不到柳时阴的呐吼。
他小心翼翼地用衣服裹着药材,从采药到回程,他几天都没有闭过一次眼,就盼着能尽快回到柳时阴的身边。
从鬼王那受来的伤就没得到过处理,后面受的伤更多,有些地方已经发脓了,他也不管。弄得狼狈又糟糕,完全没有了以前清隽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