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你睁开眼睛小姐,奴婢已经不能服侍您了。心儿,等我带你走无数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她仿佛见到了那一日,在烈烈骄阳下轻笑着为她撑起一片阴凉的红色身影,心,猛的一紧,酸酸的,涩涩的,伴着无穷无尽的钝痛。柳无心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却不想,是伤的这么深。好想,好想再见他一眼一滴泪,滑落眼角,晶莹剔透,带着轻愁。柳无心幽幽的睁开了双眼,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景色依旧模糊,昏暗的烛光令四周看得那么不真切。她感到有人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便转头看过去,朦胧中,她就好像是看到了那红衣的男子焦急的看着自己,眼底盛满担忧。苏柳无心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姓名,却因为喉咙干涩,久未说话,最终只发出了一些破碎的音节。心柳姑娘你醒了?要喝水吗?耳旁传来急切的声音,柳无心顺声扭过头去,看到了一张憔悴的面容。那是一张并不出众的脸,就算是站在面前刻意去记,恐怕也只能记住一些模糊的轮廓,此刻那张脸正满面的胡渣,眼眶下有着深深地黑影,双眼充血,发丝蓬乱,真可谓是狼狈至极。但是他眼底的那抹温柔,那份真切的担忧却令人觉得心中无比的温暖。三殿下柳无心掩下了心中浓浓的失望,她在那个梦中曾看到了苏白星,便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在自己身边照顾、陪伴并不停呼唤着自己的人是他。就在柳无心出神的那一会儿,君尘逸便已经端水走了回来。他看了看虚弱的柳无心,便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了一旁,轻手轻脚的将柳无心扶着坐了起来,靠在了床边,然后便又拿起了水杯,一口一口的慢慢喂了进去。好些了吗?有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君尘逸小心翼翼的问道,仿佛自己声音稍微大一些,就会吓到眼前的佳人。柳无心轻轻点了点头,又觉得有些昏沉,便再次躺下睡了过去。君尘逸看着柳无心安逸的睡脸,终于深深地出了口气,为她盖好被子,便也走了出去。门外,萧落剑一直守在那里,看到君尘逸出来后急忙走上前去,问道:如何?她她醒来了吗?君尘逸点了点头,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了的疲惫,恩,喝了些水,睡下了。萧落剑了然,又看了看君尘逸,担忧的说道:三殿下,您也去休息吧。这都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或许是知道柳无心度过了危险的阶段,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君尘逸这才感受到疲惫如潮水一般涌来,便也不多做推辞,只吩咐萧落剑要好好地看守,如果柳无心醒过来了就去通知他,便回房休息了。
伴随着房门的开合声,廊下又恢复了平静。萧落剑站在柳无心的房门口,注视着那紧闭的房门,足下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踏进去。那一日在湘潭县,他居然丢下了柳无心这样一个弱女子,想到这里,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再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呢?殿下如果在明,三殿下就在暗,两个人都是他的主子,两个人都是背负了君氏江山未来的君主,他无法也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罔顾君臣之义。自己终究,还是不够爱她萧落剑背靠着柳无心的房门,眼神毫无焦距,迷离的看着黑压压的天顶,心中,是无尽的痛楚在疯狂蔓延。月色如水,寒凉似雪。一抹绛红色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屋檐,明月悬在他的身后,将他的面容遮掩的晦暗不明,那颀长健硕的身材被月影拖得长长的,风吹过,掀起衣角,飘飘似仙。他目光如炬,注视着不远处的客栈,那里,有一个房间一直亮着烛火,忽明忽暗。她现在如何了?还是那么虚弱吗?体内的毒清了吗?他们有好好照顾她吗?无数的疑问,各种担忧盘旋在他的脑内,如果可以,他多么想现在就冲进那个房间,将她带走,远离这个尘世,做一对神仙眷侣。心儿眸底划下一抹痛色,他的心就像是被刀用力的撕扯开来,一边是恩师,一边是爱人,他无法抉择。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带她走,何必如此畏首畏尾?那人身后,站着另一名同样俊逸的男子,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面上满是讥讽之色。那人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子,千帆,你明知道白千帆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要找借口,你明知道你那小师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况且你这些年为她做的够多了,就是还也该还清了。如果你还是无法带她走,那只能说明你不够爱她。然后,他顿了顿,用幸灾乐祸的口吻接着道:就像那个萧落剑一样。闻言,那人英气的剑眉拧成了一团,目光又转向了柳无心所在的房间,盯着那忽明忽灭的灯光,幽幽道:如今,我又要以什么面目去面对她?苏白星?还是苏云?白千帆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无论是苏白星还是苏云,如果她只是注重名头的女子,不要也罢,何必自寻烦恼。自寻烦恼?苏白星,或者说是苏云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笑道:你说的是,苏白星背弃了自己的诺言,苏云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无论是哪一个,都抛下了她,他右手轻轻摩挲着手掌中的银质面具,那面具上的花纹是那样的繁复华美,此刻却令人觉得无比冰冷崎岖。他戴上了面具,明明找到了她,却又不敢时时围在她的身旁,自己又是何时变得如此胆小而懦弱?月光清冷,就像他的内心,冰凉至斯。柳无心的清晨,是在窗外的街道上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响起的。她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瞪着天顶,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如今,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