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都没应声。【都不是?我再摸摸。】林楠绩的手已经毫无章法了,来回摸了几遍,试图找出这人的特征对号入座。汪德海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看着林楠绩在老虎身上撒野,上上下下都快把全身摸遍了,眼看着就要摸到不可描述的地方了,汪德海惊出一身冷汗:“大……大胆!给我住手!”林楠绩被这一声吼,吼得魂飞魄散,双手顿时僵住。【这声音……是汪公公?】【汪公公怎么也来玩捉迷藏了?他不是陪同在皇上身边吗?】林楠绩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啊啊啊!!!】林楠绩一把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一睁眼就对上李承铣的脸。李承铣双手负在身后,一脸神情莫辨地看着他。林楠绩瞬间软了膝盖,“咚”的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皇皇皇上饶命!奴奴奴才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摸了半天,怎么是狗皇帝啊!】【我还上上下下摸了那么多遍?】【我这双手还能要吗?】汪德海小心端详了一下李承铣的神色,可惜什么都没解读出来,但他身为大太监,碰到这种大不敬的举动,他得处置。因为汪德海上前一步,怒斥:“大胆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亵渎龙体!”他恨铁不成钢地对林楠绩道:“平日里看你小子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如此犯蠢!”又用余光瞄皇上的表情:“你可知犯了死罪!”林楠绩一哆嗦,哭丧着一张脸:“奴才真的知道错了,皇上饶命啊!”【狗皇帝怎么被摸了也不出声啊?】【呜呜呜呜我不会真要凉了吧!】李承铣清了清嗓子:“死罪倒也不必,你这副模样,是干什么呢?”林楠绩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毕恭毕敬道:“奴才这是陪小太子玩捉迷藏呢。”李承铣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一个王八张牙舞爪地趴在他的脑门上:“你也被抓住了?”林楠绩讪讪笑道:“正是。”小太子藏了许久,见林楠绩一直没有找过来,按捺不住性子自己先出来了,出来就看见父皇站在林楠绩面前。他眼睛一亮,熟练地往前一扑,锁住李承铣的腿,语调欢呼雀跃:“父皇也被抓住啦!”李承铣忽然感到大事不妙。果然,下一秒,小太子扯开了嗓子:“画王八,画王八!父皇被抓住了也要画王八!”周围陪小太子玩捉迷藏的太监宫女侍卫全都死死地埋着头,假装没听见。李承铣往周围扫视了一眼,就连汪德海的头都低下去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平时还是太宠着李敬榆了。李承铣此时充分显示出了大人的狡猾,他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而是问道:“谁提出的画王八?”林楠绩这会不仅腿软了,他全身上下都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李敬榆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他答应了林公公的,父皇要是问起,绝对不能把林公公说出去。见李敬榆没把他供出去,林楠绩悄悄松了一口气。【小太子好样的,够义气!】李承铣脸色一黑,他就知道!除了林楠绩,还能有谁!李承铣试图转移话题:“书念的如何了?今日太傅可有夸赞榆儿?”李敬榆老老实实道:“太傅夸我书背的好,记的快。”李承铣点点头:“要不要和父皇一起去看皇奶奶,将今天学的背给皇奶奶听听?”李敬榆小脸一偏:“不要,儿臣今日已经背过了。”李承铣:……李敬榆圆睁着一双墨葡萄似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李承铣:“父皇,怎么还不画王八?”
李承铣脸色隐隐青黑。因为你父皇不想做王八。李敬榆嘴巴一扁,泫然欲泣:“儿臣知道了,父皇这叫玩不起!”李承铣脸色更黑了:“这句又是谁教你的?”李敬榆下意识往林楠绩看了一眼,又立即收回来:“没谁。”又补了一句:“父皇坏!我要去找皇奶奶!”李承铣一想到这个荒唐事还要闹到太后宫里,两眼一黑,一把拉住小太子,咬牙切齿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小太子顿时云收雨住,将毛笔塞进林楠绩手里:“林公公快画吧,画完了我还想玩!”林楠绩握着笔的手颤抖着,不敢看李承铣此时的脸色。“皇……皇上?”李承铣咬牙切齿:“画!”林楠绩惶恐地举着毛笔,在李承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中哆哆嗦嗦落下一笔墨迹。李承铣挺阔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一个黑色圆圈,瞬间削弱了压迫的气势,显得无比滑稽。林楠绩只下了一笔就迟疑了。【哎呀,这个王八,实在是和英明神武的皇上不太搭呀。】李承铣从牙缝挤出三个字:“继续画!”林楠绩咽了咽口水。【好吧,这可是你命令我画的。】身后好几双眼睛盯着,林楠绩本来就不擅长用毛笔写字,更别说画画了,他的笔画颤颤巍巍的,在圆圈周围画上气若游丝的乌龟脑袋、四肢和尾巴,最后提笔在中间画了一个井字,歪歪扭扭的能看出是个乌龟模样。“画,画好了。”林楠绩放下毛笔,觑向李承铣。林楠绩瞄了一眼,没忍住又瞄了一眼。李承铣穿着一身绀青色便服,外面罩着月白色的外袍,袖口处绣着精致的同色云纹,腰间系着白色玉佩。头上没有戴冠,只用一只玉簪簪起,仔细看,那玉簪还有点眼熟,是上元节时从他手中顺走的那个。林楠绩以为李承铣当时只是一时兴起想捉弄捉弄他,没想到还真戴在了头上。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大概是没想到,李承铣堂堂九五至尊,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想要什么没有,非得要戴一只不值钱的簪子。怎么都觉得不般配。但那异样在看到这张有棱有角的俊美面容上顶着的王八后,瞬间变成了憋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