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肤色,稍稍有些表情,侧脸上就会升腾着烟霞般的粉红,她瞪了他一眼,伸手将橙子扔下来,想去砸莱铭的脑袋。莱铭一动不动,举手接下,放到鼻尖闻了闻:“挺新鲜的,是淮南的香橙吗?”
端木俞噘嘴:“谁知道是哪里的,看着新鲜就买了。”
莱铭自动在欧式的大沙发坐下,亲自动手拨香橙,也不说话,端木俞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二楼下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一米的沙发上。
莱铭将拨好的香橙掰下一小步部,抬手送到她的唇边:“尝尝,应该还不错。”
端木俞再次不情不愿的叼住果肉,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买的我还不知道么。”
莱铭见桌上有洋式的纸巾,抽了一张,朝端木俞坐进了点,抬起她的下巴给她擦嘴边的流出来的果汁,笑道:“您当然清楚,瑾瑜公主。”
端木俞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艰难的噎下剩余的果肉,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知道了?”
莱铭用同一张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的抹过去:“知道。”
端木俞抓住他的胳膊:“知道还是这种反应?”
莱铭稳稳地往后一靠,右腿抬起压在左大腿上:“.....子成同你没什么缘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考虑再多,也无任何意义。”
端木俞短暂的佩服了一会儿,讷讷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半天才道:“是我对不起他。”
莱铭抬手作了个制止的姿势:“你们太年轻,很多事看不透,算不得谁对谁错。”
他定定的欣赏着瑾瑜的娇容,再联系她镇日说忙的事情,心道,好孩子,再给你十年,这些都不是问题,那时你自己就清楚了。
他侧过身来,正目对着瑾瑜道:“我们先不说这些,我这次来苏浙之地,想必公主也清楚我的目的。”
吓人的官方会谈
“不是查贪腐案吗?”瑾瑜挑眉。
“是。”莱铭忽的微笑:“没有茶水招待客人吗?”
端木俞唤来小兰,让她去备茶水,端上来的正是隆雨茶行的招牌花茶,莱铭端起来小饮一口,称赞了两句,接着道:“贪腐案的重点在漕运,官商勾结,水脚、人力、税费极高,设置了多余的三十道关卡,各自从中贪墨贿赂。因而你看,这上海浦的发展远比我们晋国内陆发展的要快,为什么,洋人雄厚的财力物力已经渗透此地,漕运原本已经落后于此处,粮草货品流通更加缓慢,本国的官员不思改进,只管中饱私囊,个别商人占了大头,让别家无法生存。吾晋国再这样下去,被西洋之人超越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也许不出十年,吾泱泱大国就要沦为他人口中的肉糜。”
端木俞惊得直吞口水,往日她偶尔还觉得自己有些经济观念的优势,实际上,永远都有真正怀有远见卓识的人,在为本国努力,她不过是占了点先天的小优势罢了,跟真正的能人比起来,差距甚远,不得不让人折服。
莱铭笑道:“你无需这样看着我,不光是我,朝廷上还有很多大人,好比上次你们找的李大人,他顶头的纪中凯纪巡抚,曾经的甘陕都督盛坤盛大人...都洋务中用之事,十分在乎。”
端木俞因“盛坤”两个字来了精神:“怎么说是曾经呢?那盛都督犯了什么事吗?”
莱铭又饮了一口茶:“不是很清楚。左右权柄太大,惹了某些人的眼。在上个月被撤去了督军职务,盛大人主动自荐过来这边,督造船政局。改日,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下。”
端木俞红着脸挥手:“这怎么好意思。”
莱铭捏住她的手掌,大拇指款款的按压着她的手心,噙着一丝笑:“如果你对小火轮有兴趣,也必须要跟他打交道。”
端木俞清咳两声,很有点心虚:“上次李大人不是说你对小火轮有想法,就是因为漕运之事?”
莱铭将她的手背递到唇边:“漕运要改革,唯独小火轮能够快速代替。”
莱铭走后,端木俞好奇地拆开桌上的大礼盒,竟然是一套西式女装,上衣是真丝面料的衬衫,线条简洁,袖口处镶着轻薄的米色蕾丝,下装是一条垂坠感极好的直筒长裙。她几步跃上二楼,换上新衣,头发单单扎了一个低马尾,再将景怀山唤过来,欢欣雀跃地问他好不好看。景怀山自是别无二话,只道十分新颖特别,别有一种气质。
次日,莱铭再下来帖子,端木俞带上景怀山按时去赴约。
春宇酒楼的包间内,李大人,甚至苏州巡抚纪中凯纪大人也来了,莱钦差做东,将端木俞余老板的身份好一番介绍。
纪巡抚方年四十六岁,颇有权柄,有名的实干家,是台系一派派的核心之人,他两鬓斑白,脸上却精神烁烁,让人见之毕恭。
纪巡抚抚着唇下的胡须,赏识赞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余老板的隆雨商行、金隆票务体系很有些前瞻性,听闻还在多地建立学校,供人免费工读,实乃大善。”
端木俞被他恭维得几乎抬不起头,所有这些事,她是在认真做,可没有多大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