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被傻兮兮的笑掩盖。
修觉很喜欢看季星临笑,那种对整个世界都充满期待的笑容,总是能感染他。
以后,很难在见到了吧。
他终将一个人,乏味的度过他一眼便能看到尽头的人生。
“哎呀——”
什么声音……
修觉看着一桌子把酒言欢的中年人,微微低下了头。
桌子不大,只坐了七八个人,稍稍有动作都会碰到冬长青,坐着的人不当回事,只以为自己无意间碰到了身旁的人,酒桌上聊得开心,无暇顾及,可苦了冬长青,一会的功夫被踹了好几脚。
“疼死我了……”冬长青盘腿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趾,懊恼的盯着那双踩到自己的棕色皮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色皮鞋在一点点的,小心的,试探着的向前移动。
在狭小的空间内,疼痛似乎也被放大了,冬长青抱怨了两句,又觉得自己可怜,凄惨,委屈,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冬长青眨眼的同时浸湿了睫毛。
是,现在世道变了,可再怎么说,他也和太阳月亮一个岁数,有尊严的呀。
擦掉眼泪,冬长青把身体蜷缩成更小一团,生怕像刚刚那样被踩到,然而就这样,还是有人把鞋尖往他腰上顶。
一下,又一下。
冬长青奋力转过身,想着这只脚敢再碰他,他就掀桌子。
冥冥之中有感应一般,那只脚在冬长青的怒视下收了回去,并且老老实实的一动也不动。
冬长青便把那只脚前面的空地当成了一个供他休息的安全区域。
躲在桌子底下时间久了,腰酸腿麻的,稍稍舒展一点都觉得舒服。
冬长青把大圆盘推到一边,弓着身子趴在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皮愈发的沉重。
好困。
他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人不睡觉会死掉的。
……
修觉听到微弱的鼾声,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很快被掩藏了起来。
酒宴要结束了。
他知道桌子底下躲了个人,可现在这种时候,不好发作,要等客人都离开才能处理。
“修觉!”
修觉抬起头,看向已经醉了的季星临,低声问道,“长辈都走了?”
”走了。”季星临应了一声,转而面向和他职业息息相关的客人们,脸上的笑也变得市侩起来,“不好意思啊各位,忙着陪未来岳父,都没时间喝一杯。”
众人连忙说,“能理解能理解。”
季星临又陪着他们喝了两杯,见他酒劲上头,说话不着四六,众人很有眼色的提出告辞。
宴会厅里的宾客都相继离开,只剩下了未婚夫妻和作为东道主修觉。
王宜然心疼的看着止不住想吐的季星临,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怎么喝这么多啊。”
季星临笑了起来,“没事,你们不觉得我酒量好多了吗。”
“那倒是。”要是平时,季星临和一杯就要变成现在这样,今天的酒量可以说超常发挥。
王宜然轻叹了口气,“我扶你去休息吧。”
“好……”
季星临喝多了酒,身体也变得沉重,王宜然试了两次,都没能将他扶起来,见状,修觉站起身,“我来吧。”
王宜然看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笑的温柔又亲切,“不用了。”
修觉的脸色阴沉下来,冷的让人脊背发凉。
他们三个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都太了解对方是什么人了。
季星临无忧无虑惯了,爱憎分明,藏不住心事,可修觉和王宜然之间的关系,能绕出一百个弯。
王家和修家是对头,有暗仇,王宜然和修觉又是同一年出生的平辈,自小两个人就被处处比较,王宜然处处低了不止一头,她太讨厌修觉了,虽然从小就认识,但两个人交往并不密切,和季星临在一起后,碍于季星临的面子,她才勉强自己装作和修觉关系很好的样子,而修觉也是如此。
修觉对季星临的心思,王宜然多少知道,季星临只拿修觉当兄弟,王宜然更是清楚,她一点不怕两个人有接触,偏偏要故意以一副女主人的身份来驱逐修觉。
她觉得痛快。
这种场景修觉早就预料到了,可还是止不住心里泛酸。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娶回家一个恶毒的儿媳妇,儿子不在家,儿媳妇就对他又打又骂,儿子一回来,儿媳妇装的比谁都孝顺。
真的难受。
看着修觉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王宜然笑的更开心了。
她越笑,修觉心中的怒火烧的就越旺,可他习惯了克制,习惯了忍耐,面上丝毫没有显露。
修觉侧头,看向一旁的副经理,“崔岩呢?”
“在送客人。”
“叫他过来。”
副经理领命而去,没一会的功夫便带回了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