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考虑的。”
其中的主人意味实在太过明白,聂隐脸色却岿然不动,恍若未闻,笑容如旧:“那是自然。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站起身走了,还贴心的顺手关上了办公室门。
人走了良久,聂青城才把手边的文件一把扔了出去:“贱人!”
何照吓了一跳,雪花一样的纸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屋子,看聂青城这就算发泄完了,才开始捡,一边捡一边絮絮叨叨:“聂总不必生气,无论如何,沈家也不会容忍他爬上来的,况且现在看来,聂隐也不是什幺难缠人物,权势这种压倒性力量不是个人算计就能轻易扳倒的……”
沈家就是聂夫人的娘家,聂青城的外家。
聂青城眼神冷冽:“哼,真以为自己就是聂家公子了,这几天上蹿下跳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幺?现在就想插手人事?再给他一点时间,怕是要让他妈来做聂夫人了!”
说话间,何照还在地上捡乱飞的文件,后背和腰拉出一条漂亮的弧线,低垂的后颈脆弱而惊心的好看,看上去甚至乖顺的令人意外。
聂青城的怒火渐渐弱下去,反而觉得自己有点乱发脾气的嫌疑。
何照还在顺她的毛,没反应过来聂青城已经不说话了,站起身才看见她的眼神,深且软,带着不敢细看的某种意味,便垂下眼帘把文件放到桌子上,犹豫道:“其实,聂总只要服个软,事情也不一定会这样的,说不定……就不会有聂隐这一茬事了。”
闻言,聂青城只是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聂隐是他给我安的一根刺,你要知道他对我的要求是没有极限的,只要我有不合心意的地方,聂隐就是敲打我逼我就范的手段,什幺事都是一样的,我要是退了步,只会永无宁日。”
她看着落地窗外辉煌的落日,长发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整个人看上去都温和了几分,语气却是这样寥落冷漠,提起父亲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何照有不知从何而起的温柔与心软,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头发,最终却只是什幺也没说,陪着她一起看窗外。
“对了,”聂青城突然想起来一样:“后天就走吧,去那边看看。”
何照猝不及防:“啊?”
“出差,就你和我。”聂青城脸上掠过一个含义复杂的笑:“也要给聂隐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啊,免得他成天哭诉我这个姐姐把持朝政,不给他表现余地。”
第七章
聂青城甩手而去的档口,公司内部正要招标,家里的宅斗剧正演到精彩,两处都出现了极大的不适应,好在外有聂隐内有聂夫人,迅速的接过未竟事业,并且都在发扬光大。
国外的聂青城一去千里,再也看不到聂隐兄妹恶心人的脸,况且在国外是甲方,接待的人十分热情周到,说是出差更像度假,第一天下榻在希尔顿酒店,根本就没人提工地如何,先吃饭休息,对方十分殷勤小意。
何照到这时候也用不着寸步不离,聂青城安顿下来他就出来了。
酒店有个不错的观景台,接待方也介绍过一次,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和悸动,就过去一个人坐了一会,等到天黑了才回来。
走廊里正好看到聂青城的房门半开着,一个金发碧眼带着少年飞扬模样的男孩站在门口,接待方代表一手按在少年肩上,似乎在和里面的人说着什幺。
何照脸色一变,唯恐对方回头看到自己,迅速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很清楚那是做什幺的。
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细究起来,何照并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一往情深。他不记得自己和当年的聂青城有什幺印象深刻的交集,更不用说两个人即使同校,即使同城,也永远是泛泛之交而已。
聂青城很出名,既是因为锋利的美貌,也因为她的出身,她的成绩,她的性格,她周围围绕着的人群。
聂青城从来不是人间富贵花。更多时候何照本能的觉得,所谓的美人发肤之下都是绵延的冰雪和刻骨的寂寞孤独。
她很少笑,除了必要的社交礼节之外就更加少,可是何照曾见过她笑起来的样子,一瞬间冰消雪融,仿佛深藏在她心里的天真露出一角,美而不自知。
无论她心里是不是单纯天真,聂青城在绝大多数时刻仍然是不苟言笑的冰山总裁,犀利,冷酷,位高权重。何照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她低垂眉目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想要捉住什幺。
哪怕永远都捉不住。
浑浑噩噩的洗了澡出来,冷气吹在身上,何照觉得有些冷,躺下来扯了被子裹住自己,总觉得耳边回荡着隔壁的呻吟。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这幻觉总是折磨他。无数画面在眼前散开,是聂青城雪白的后背,是某个男人湿润的眼睛,带着恍惚,无辜,湿漉漉的看着她,他们交叠在一起,是迷离的喘息,是重重叠叠海浪一般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想象着聂青城的手从自己的胸口一路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