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去!」
周泽仰着下巴,硬是将一团米饭囫囵吞下腹。
这招果然有效,鱼刺果然咽下去了。
他喝了几口凉水,抬眼望着她,「你怎么不趁刚才让本王被鱼刺卡死算了?或者趁机用菜刀砍了本王?」
本来以为这女人是傻得善良,却不想她「呀」一声,一脸遗憾道——
「你说的在理,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让你被鱼刺卡死或者用菜刀砍了你。」
见周泽沉下脸,柳九九拍着膝盖咧嘴笑开,「杀了你我还得偿命呢,我傻不傻啊?」她给了他一记白眼,「这顿饭之后,咱们恩怨就算扯平,以后不许跑我这儿来,万一被排骨大哥看见,误会我给他戴绿帽可怎么办?」
周泽「哼」了一声,「小皇帝有什么好?你喜欢他什么?」
柳九九甜甜笑道:「他会给我剥瓜子仁。」
「你就这点出息?瓜子仁,本王也会剥。」这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周泽赶忙闭嘴。
好在柳九九是个粗线条的,并未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她捧着小脸,说:「那不一样,瓜子仁谁都会剥,主要还得看剥瓜子仁的是谁。」
周泽一脸迷茫,表示不解,「难道不一样的人,还能剥出不一样的味道?」
柳九九挺直胸膛道:「那当然,譬如排骨大哥剥的瓜子仁,吃起来是甜的。如果瓜子仁是你剥的,我一定不敢吃。」
「为什么?」周泽脸色不好看起来。
柳九九嘴快道:「怕你毒死我。」
「你倒是很实诚啊。」周泽看着她。
柳九九怯怯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怕你打……」
「行了。」周泽打断她,「本王发誓不会对你下手,你放心吧。」
柳九九「咦」了声,得寸进尺道:「你发毒誓,对天发毒誓我就信你。」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周泽瞪了她一眼。
被他这么一瞪,她像缩头乌龟似的缩了缩脖子。她这张嘴有救没救了,就不能把话说得婉转一点?
「本王发誓,即日起绝不伤你,否则天打雷劈。」周泽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指发誓,说完后眉毛一挑,问她,「这下你满意了吗?」
柳九九楞了好半晌才呐呐点头,「满……满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泽这个祸害居然真的发毒誓?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们难道不是敌对的吗?
柳九九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烛光映照下泛出明亮光泽,她眼底的清澈让周泽觉得心里很平静,这种平静,是自他懂事之后就再没有过的。
他忽然觉得其实权势似乎没那么重要,跟这个女人像这样坐在灶台前,围着两条鱼一碟腌菜吃锅巴饭,其实也很好。他看着柳九九那双清湛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那感受难以言喻。
他被自己脑中迸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他居然想……跟这个孕妇平淡过下半生?他是不是疯了?
柳九九见他发呆,怯怯问他,「你为什么……愿意发毒誓?咱们不是敌对关系吗?」
为了掩饰尴尬,周泽霍然起身,一甩袖转过身去,声音有些细微的发颤,「随兴而为,没有为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厨房的空气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侧过脸来,对她说:「早点歇息。」
柳九九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他已经跳窗离开。
等等,祸害刚才跟她说什么?居然跟她说「早点歇息」?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晚睡到半夜,她梦见周泽拿匕首戳进她的小腹,一片血肉模糊。她吓得「啊」一声坐起来。
周凌恒听到动静起身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哄小孩似的哄她,「怎么了?作恶梦了?不怕、不怕,朕在。」
柳九九在他怀里蹭了蹭,揉着惺忪睡眼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亥时,朕怕打扰你休息,没让人通报。」周凌恒的下巴在她发上蹭了蹭,语气宠溺。
他的怀抱让她觉得踏实。
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她就会觉得特别踏实,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是她的排骨。
每年暮春,皇帝都会带上后宫嫔妃及群臣前往凤山祭天,祈求新的一年大魏风调雨顺。
京城距离凤山路程长达两天,祭天队伍浩浩荡荡走出京城,帝后御辇被军队护在最正中,群臣车驾紧跟其后。
周泽舍弃车辇,一路骑马前行。他驾着马,看着前头的御辇开始胡思乱想,他是在惦记柳九九的锅巴饭吗?
不是,他心里念的,似乎是她那双水灵的眼睛。
翌日日暮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到达凤山脚下。由于天色已暗,周凌恒下令让人在山下扎营,稍作休整,明日徒步上山。
夜里春寒料峭,帐篷里冷如冰窖,众人都围着篝火取暖。
柳九九用邓琰的剑串起四只乳鸽,坐在火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