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上的行李搬进了房间。在物业的指引下,老爸又带着我去了趟附近的杂货市场,挑了一套简易书桌椅搬进了我的小屋。
所有一切都办妥当后,已是下午四点,老爸着急赶回老家,便与我告别。我依依不舍地送老爸到车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想让它掉下来。
以前老爸也常到学校看我,每次我也是这么把他送回车里,看着他慢慢开走,但这次却格外不舍。我有些焦虑,新的环境等着我去适应,新的困难等着我去克服,战士在出征前对家对亲人都会分外留恋。
就在我费力与眼泪做斗争的时候,老爸发动了引擎,“小雨,照顾好自己,多给你妈打电话。。。你那个房东。。。你平时回家多看书,少说话。”老爸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缓缓开了出去,“爸爸走了!”
车越开越远,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喷涌而出。。。
平静下来后,我擦擦脸,抬头,一眼就能望见阳台上那盆绿油油的滴水观音,以它为坐标,我远远的就能分辨出哪个房间是我的小窝。
该回去了。
☆、迷茫
新的生活在意料之中处处在意料之外。
生活上,人生地不熟,转个弯便不分南北西东;工作上,在实验室看到各种仪器设备、各种试剂瓶子,不知该如何使用;学习上,面对浩瀚无边的考研资料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需要问,什么都没有底气拿捏的准,像一只被关进铁笼的小白兔一样睁着大眼睛惶恐的看着外面的新世界。
虽然惶恐,虽然劳累,但我很充实,白天在实验室干活,晚上回出租屋看考研书,这就将是我未来多半年的生活——一定要考上研究生,这是支撑我坚持的动力。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随着进实验室工作的日子一天天增加,随着我对实验室生活、对实验室师兄师姐的进一步了解,一开始坚定无比的考研信念居然慢慢动摇了!
我原本天真的以为,从事科研工作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一片整洁的银白色中,聪明绝顶、帅气/美丽的白大褂科学家们,正在制一种可以毁灭人类的病毒或者拯救人类的疫苗,他们的任何一点进展都是关乎人类幸福甚至生死存亡的大事!
虽然我也知道电影都是经过加工的、夸大的、虚构的,但既然说艺术是基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那么我就一厢情愿的相信其基于的真实生活本身也不该太差才对。可惜,未来几年的实验室生活不动声色的冲我龇了龇獠牙,顺手将我原本抱有的美好幻想毫不留情的戳破,果然,还是我想多了。
真实情况是,师兄师姐们每周七天泡在实验室,每天早出晚归,亲身示范7-11的生活,每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他们在,第二天一早我来的时候他们居然还在,要不是衣服简单换了,我会认为他们男男女女晚上就在这睡了。
虽然夏天已快过完,但师姐们的胳膊和手居然没被晒黑,因为她们每天不怎么见太阳,连吃饭都没机会,食堂和实验室在同一栋楼里。据她们说冬天就要真正开始过暗无天日的生活了,每天天没亮顶着星星来,一整天呆在半密封的实验室,晚上再顶着星星回去,每天就呆在人工照明的房间,能黑才怪。可惜她们虽然手白,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整天窝在实验室的理工女本就很少在乎打扮,再被实验结果所折磨,她们要么脸色暗沉,要么长几颗火痘,皮肤状况好的很少。
师兄们就更别提了,一副我虽没有爱因斯坦的头脑,但我有爱因斯坦的头发的架势。每天穿着拖鞋裤衩来实验室的不在少数,反正实验服一穿什么造型都挡住了。少数几个有女朋友的能稍稍讲究些,毕竟女朋友天天见面太邋遢有些说不过去。
顺嘴说一句,因为整天泡在实验室并且地处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师兄师姐们多是内部联姻,即使不是同一个实验室也是在同一栋楼,相处时除了正常的打情骂俏还可以互相沟通实验进展和学术观点,完美的践行着日久生情的模式。
我一开始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每天要在实验室呆那么久,后来才看出来,真正做实验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其余的时间除了一些杂事,就主要是在看文献。
提起文献,我至今都头大,那才叫真正的学海无涯,你现在看的这片文章后面少则10多篇,多则几十篇引用文章,要想获得全面的了解,一定需要选一些拜读,而拜读的文章又会牵出几十篇新的引用文章需要去读,就像“π”后面的小数点一样无穷无尽。
最可怕的是,全球的同行们也像你一样在努力奋斗,在你吃饭时、睡觉时、看电影时、和男女朋友腻歪时、过国庆过春节时,不同国籍不同时区的他们都会有新的发现,刊登出新的文章,你永远需要紧绷着神经追随大牛们的进展,才能保证不被落下,你永远需要尽快出实验结果尽快发表文章,才能保证不被同行抢先。
唉!那说不出爱恨的实验结果,总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顺风顺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跑偏,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