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其实并不轻松,北京冬天的寒风像刀割,夏天的酷暑似蒸笼,还有那些永远也赶不走的蚊蝇,房东皮肤对蚊咬过敏,只要被叮一下就会起密密麻麻一大片小水泡,看的瘆人、痒的钻心。南下进货的过程更是辛苦,要闷在不透气的绿皮火车内咣当好几天才能到目的地,为了不虚此行,大家都是带了多少钱就买多少钱,每次进货两个姑娘都要扛快赶上自己体重的麻袋,挤上混杂着尿骚汗臭的火车再熏好几天回去。最让她俩受不了的是,车上总有一些不要脸的大老爷们拿言语挑逗她们。“我们还算好,遇到的都是只敢动嘴不敢动手的,听说去俄罗斯的倒爷火车,经常有□□案发生呢!”房东满怀恐惧的说。
一年多的练摊生活,房东两姐妹不仅手头稍赚了些钱,也认识了一些同行,不出摊的时候大家经常在一起玩儿。有一次,有人进了一批电子表,卖的特别好,着实发了笔小财,便请一圈朋友去刚开业的中国大饭店玩。那一年,中国大饭店刚开业,19岁的房东满怀好奇的和朋友们走了进去,由此,半生命运就此注定。
后来,两个姑娘都觉得练摊太辛苦,也都有了别的经济来源,便不约而同的渐渐不去了。
“她二十出头的时候嫁人了,她老公很有生意头脑,家里迅速有钱起来,她也很快生了个儿子,于是我们一起玩儿的次数越来越少。早几年,我们还能时不时见见,后来等我搬到这边以后,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房东深深惋惜,“最近一次见面就是我在医院的时候,向她借钱,她挂了电话第一时间来了,给了我五千块钱说当营养费。”
“原来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来医院看你的发小啊!她很仗义啊!”我赞叹道。
房东却略带不满的说:“其实这五千对她来说是小菜,借十万她都拿的出。她老公是国内最早一批搞房地产的,有钱着呢,你想她儿子才多大,打高尔夫球都好几年了,还去参加少年高尔夫球比赛呢。”
房东不说话了,我觉得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比起其他那些能躲就躲甚至冷嘲热讽的所谓朋友们,发小真的算雪中送炭 、有情有义了。
随着人生路径的不同,两人渐行渐远,甚至一年也见不上一面。其实两人都在北京,也都不是忙的不可开交的女强人,之所以不见,不是没机会,而是干脆就不想见吧,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渐行渐远,一起远去的还有那无法挽回的青春岁月。
让房东记忆深刻的第二个朋友她并不喜欢,照她的话说,当时自己二十三四岁,正处于人生巅峰,身边男男女女围了一大圈朋友,之所以记住这位,是因为她居然敢撬房东的男朋友,真是胆大包天!
这位女士姓L,天津人,也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到社会上混荡的,不过她与其他留在天津的年轻人不同,她居然很有眼光的主动跑来北京。80年代,天津和北京的差距并不像现在这么大,而且拜全国闻名的纺织业所赐,天津女性的工作机会很多,年轻姑娘找工作貌似比北京姑娘还容易些。但这位L姑娘,也不知她是客观上实在在天津无法找到活儿干,还是主观上预感到了两个城市日后的发展差距,最终选择了独自一人来北京打拼。
我有一个远房姑姑,父辈很早就定居在北京,是清华大学的职工,当年这个姑姑也不例外的去外地当了知青。期间她与一名天津男知青结了婚,等熬到能够返城时,姑姑面临两个选择,如果她回北京,就很有可能接替父母的工作到清华去当职工,姑父的工作要另找;如果随姑父去天津,姑父可以进工厂工作,姑姑的工作就需要另找。姑姑没犹豫太久,八十年代,去工厂当工人比在高校当职工要有诱惑的多。只是二十多年后,姑父的工厂早已停产不见踪影,清华大学却蒸蒸日上,我只听这位远房姑姑说过半句“要是当年留在清华。。。”半句话道尽一生悔意!——所以,我很佩服这位L姑娘的魄力和眼光。
L姑娘刚来北京时生活很窘迫,一个人在大杂院租了一间小屋,她那小屋房东只去过一次,“大冷天,屋子里只有一个蜂窝煤炉,冻的要死!”
“她的长相是我们中最差的,脸太长,胯骨太大,腿还短,是那种上下身一样长的身材,在我们中间一站,很不起眼。加上本身就穷,所以和我们挺格格不入的,但她就是厚着脸皮往我们身上贴,削尖脑袋往我们圈里钻,大家可怜她生活的不容易,又被她的甜嘴哄的开心,慢慢的也就接受她了。”
可气的是,房东和圈里人放低身段勉强认下的朋友,逐渐站稳脚后,居然开始打她们的主意!
“她条件不好,结识的男人自然没有我们认识的有钱,她没有太多机会去认识更好的,就趁着姑娘们带男朋友聚会的时候,偷偷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居然还成功了一次!”
“被挖了墙角的姑娘知道后自然不肯罢休,当着我们的面狠狠扇了L两耳光,放话说之后再也不想见到她!弄的我们都很尴尬,有时聚会都不知该叫她俩谁。我们都以为L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撬了朋友的男人,已经被教训的很没面子了,不会再敢犯错了,谁知道这个□□狗改不了吃屎,居然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