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物力才将这事压制下去,成了百姓嘴里的“不可说”,可越是压制就越有“阴谋论”的味道,这短短几日动荡的不止是慕岐玥的心,民心也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
纵使慕星瑶再怎样无能,“女帝”“女国”是始终大周的传统和正统,“传统”与“正统”是大周人从生下来就已经植根在脑中的观念,若是轻易去撼动它只会得到力量无穷的反噬力。“慕星瑶”就是一个女权帝国的象征,人们尊她于高位也是想要尊女人的权利于高位,尽管现在男性的地位几乎与女性持平,可是不能改变这个国家创立根基。慕岐玥一个男人想要当皇帝?做梦。
慕岐玥即将以他的勤政业绩征服众民时闹了这么一出,在百姓看来就像是“恶狼终于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一样,老百姓才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才能,适不适合,这种“迫不及待难看的吃相”和“颠覆女权”的恐慌就足以使他们选择那个庸皇。正是因为此事的发酵让许多原本游离两派之间的女性官员在柯让的游说下迅速倒向女帝派。
星瑶的这番话简直就像是在宣布开战,而且还是毫无顾忌的宣战,她肆无忌惮地拉开登场帷幕,让慕岐玥一派的人简直大为震惊——这丫头是不要命了还是朝中确实已经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翻天变化?就算红枫岭事件的确对慕岐玥一方造成巨大的伤害,可他的控制力也不至于沦落到被这个傀儡皇帝在朝堂之上内涵的地步?可是此时慕岐玥的神情居然没有丝毫愤怒,所以议论纷纷的官员们有些向星瑶投去的目光有的是赞许,有的是则是怨愤。
星瑶很是满意他们的反应,当然场上也有泰然处之的官员,淡定的大多是老官员和聪明人,阵营?男女权利之争?传统和革新?从根本上来讲这些都不存在的,有的只是他们拉拢人心的手段而已,站谁就沦为谁的棋子,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星瑶是怎么知道她已经可以开始收棋的?在她从柯让府邸回宫的路上就听见了路边的小孩儿在拍手唱道:“玥王立民,莫非尔极,不知不识,帝亦从之;玥王驭民,莫非尔极,不知不识,实亡周国。”孩童编排不出这样的童谣,是有心之人想借他人之口让星瑶听到这样的话,星瑶暂不去追究这有心人是谁,只是大周国的形势和民意已经可以通过短短的一则童谣见分晓,再加上柯让的力量,她如果此时再做副缩头乌龟的样子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所幸星瑶是水泥钢筋。星瑶继续朗声道:“摄政王多年来尽心辅佐孤之左右,此乃孤之幸百姓之幸,孤感激涕零。先帝十二岁登基,十三岁治水革田,十六岁御驾征讨,孤及笄成年也是十六岁却碌碌无为,实在是愧对先帝先祖,愧对百姓。”星瑶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踱步至台前,态度无比的谦逊和亲和,但是又不失去帝王的尊严和威仪,对着众臣拱手道:“蒙上苍垂怜,孤此命不绝,日后定会励精图治,众卿家皆是孤的长辈,孤资历尚浅,不足之处望众卿家能指出纠正,一齐协力谋事于民。”说完还微微往前鞠了一躬。
慕岐玥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隐忍的双唇紧紧抿着,星瑶所言句句铿锵,他见星瑶看向他笑道:“当然,也还望摄政王一直辅佐孤左右,助孤完成大业。”辅佐?慕岐玥终于垂下眼眸轻笑了一声,再看向星瑶时眼里多了一份决绝和坚定,他起身向星瑶也拱手道:“臣必定竭尽全力治理好大周山河。”星瑶脸上带着笑,心里暗想慕岐玥不肯正面回答就是说明他不死篡位之心,既然他执意要争到底,那就奉陪他到底。底下的臣子们何曾见过女帝给自己行礼的,又加之和摄政王之间无形的你来我往的杀气,一个个都呆着不吭声,直到一人从队列中走上前掀袍跪地,叩首道:“陛下万岁!臣定当竭力图治,忠君爱民!”星瑶微怔了一下——刑部尚书李簿?他何时从大理寺里出来的?李薄起了一个头,剩余的官员面面相觑之后也跟着跪地,齐声高呼道:“陛下万岁,臣定当竭力图治,忠君爱民!”慕岐玥一派的人见目前形势所迫,也都拖拖拉拉地跪下。
“众卿平身。”星瑶微笑着抬手示意大家起身,“孤身体已恢复无恙,今后会每日按时上朝,只是如今天气苦寒,孤倒是就在这宫里方便,难为各位大人日日早起,以后冬季早朝时间就推后一个时辰,众卿们也可多休息片刻,不必赶这天黑路滑。”“可陛下这规矩……”纠察御史李婉音有些难为地看向星瑶。
“规矩是人定,先帝也曾改了许多不合理的规矩。”星瑶重坐凤椅,声调温和却隐约含着强势。
“陛下所言极是,李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满只管上奏折就是了。”慕岐玥冷冷地搭了一腔,那李婉音慌忙道:“微臣不敢!微臣无异议!”星瑶心里很是不舒服,如果慕岐玥反对她或者是给她摆脸色,她心里反而会更加快活,可是他现在这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从醒来到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为什么他永远都像是有一层雾笼罩在身周,让人看不透。
星瑶皱起眉头,她今天先发制人让慕岐玥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光明正大地禁锢自己,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可是如今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是让人不爽到极点,这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