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爆血花的频率越来越快,他的速度仍然提升到令小净尘牙疼的地步。
也许我们可以将这种“狂暴”般的速度称之为:回光返照!
整个地下研究所都是属于戒得的,他的认路能力绝对不下于明澄这个良心地图,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研究基地的控制中心,中心大门锁得死死的,戒得虚弱的靠在门框上,颤抖着手指输入密码,可惜,他的指腹被大量的血液覆盖,根本无法按住完整的指模,他急得眼眶都在往外冒血。
戒得狠狠一咬牙直接咬断了自己一节食指,颤抖着递给随后跟来的小净尘,“擦干净血,按上指纹。”
小净尘咔吧咔吧茫然的大眼睛,呆若木鸡的望着那被血液包裹的手指,半天没点反应,话说她应该是追过来杀人的吧——神马情况啊这是?
“快点,有人想要毁掉整个基地,你想死在这么?”戒得怒吼,那目眦欲裂的样子简直比厉鬼还吓人。
小净尘接过手指,用衣袖擦干净上面的血液,然后将断指指腹按在触屏上。
“滴——”的一声,一道红光扫过戒得的双眼,“叮——”厚重的三防密码大门缓缓开启,刚出一条缝,戒得就冲了进去,却脚步不稳的摔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惜,已经血肉模糊的他再也凝聚不起一点实在的力气,他只能手脚并用的像咒怨一般往里爬。
小净尘跟着走了进去,中央控制室其实并不大,仪器却比关押她的那间房间还多,中间控制器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小净尘是认得他的——
斯皮尔伯罗斯!!
斯皮尔伯罗斯虚弱的躺在椅子里,一只手搭在身前的控制台上,灰色的老人服下微微发福的身形佝偻得宛如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看着小净尘走进来,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眸染上些许笑意,他勾了勾满是细纹的嘴角,“能再见到你真好!”
小净尘歪了一下脑袋,有些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戒得爬到椅子边,挣扎着扯住斯皮尔伯罗斯的裤腿,又怒又恨,“为什么?”
小净尘不懂,可是他知道,斯皮尔伯罗斯搭在控制台上的那只手下按着的正是基地自毁系统的启动按键,自毁系统启动是需要密码的,知道密码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戒得自己,另外一个就是他最最信任的戒失,可是现在,那个按钮上的灯已经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斯皮尔伯罗斯启动了基地的自毁系统,这几乎等同于毁掉了戒得大半辈子的心血,戒得感觉到了背叛的绝望与痛苦,实验失败,他就要死了,就算要背叛为什么不等他死了以后,那样他至少能够带着希望下地狱,可是,斯皮尔伯罗斯却毁掉了他仅有的希望,为什么连几分钟都不愿意等??
也许是情绪起伏太大,戒得身上突然接连爆出好几朵血花,上手臂一块被莫名伤口包围的肌肉突然自动脱离骨头掉了下来,混着血水很是渗人,戒得吃痛的闷哼一声,不等他缓过神来,小手臂上也有一块连皮带肉的从骨头上滑落,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正在一点一点凌迟着他一般。
他颤抖着手拽住斯皮尔伯罗斯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像个厉鬼一般仰头望着他,恨极的眼眸中淌出了血泪,“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斯皮尔伯罗斯仿佛没有看见戒得刻骨的恨意一般,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眼前这张千刀万剐的脸,话却是对小净尘说的,“基地马上要爆炸了,你赶紧走吧,否则就走不了了,我保证戒得不会活着离开这个基地,只要能在三分钟内赶到电梯那里,你就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你难道不想再见你爸爸了么?”
原本还有些犹豫想要亲自动手干掉戒得的小净尘果断转身,再也见不到爸爸神马的绝逼是她的死穴。
看着毫不拖泥带水干脆离开的小净尘,斯皮尔伯罗斯不禁有些好笑,转身灭掉了除控制室以外所有的灯,随后一盏盏的白炽灯有规律的重新亮起,用光明连接了控制室到电梯口之间最短的路途。
作为一个路痴,没有灯的指引,就算给小净尘三天的时间,她也不可能找到地方。
爆炸是从内向外的,最先毁掉的就是当初关押小净尘的那间房间,然后一点一点的向中央控制室蔓延。
大地在震动,天花板在龟裂,大块的石头砸下,毁掉了那价值连城的昂贵仪器,断裂的电线噼里啪啦闪着火花,混着滚滚的浓烟,斯皮尔伯罗斯在这仿佛世界末日的背景下跪在地上,将鲜血淋漓的戒得抱了起来,望着他满是恨意的眼眸,沉声道,“我宁可和你一起死,也不愿意看见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记得近一个世纪前我们死在实验室里的那些同伴么?火化他们的时候,你自己说过什么?”
——“这样的我们跟那些岛国畜生有什么区别?”
——“至少我们懂得悬崖勒马,至少我们没有铸成大错。”
——“我们一起入菩提吧,为往生者超度,赎清我们的罪孽。”
——“为往生者超度,赎清我们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