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切的看向元宁帝,道,“陛下明年大婚,大婚后就可亲政了。待陛下亲政,这些事,臣就只向陛下回禀了。先帝临终前,如何跟陛下说的,陛下还记得吗?”
想到父亲,元宁帝眼中闪现泪意,道,“我对不住父皇。”
“陛下啊,臣问你一事,请陛下如实告知臣。”
“韦相请讲。”
“臣想知道,在陛下心里,是江山重,还是曹氏女重?”
元宁帝到底还没完全昏头,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江山重,这是祖宗千辛万苦打下来的基业。”
“那就请陛下暂且放开曹氏女,待陛下将江山治理好了,再论私情。”韦相道,“我与陛下实说,太皇太后已令曹氏女出家。”见元宁帝又一幅担忧模样,韦相继续道,“陛下如今禁足宣文殿,恕臣直言,您再急,有什么用呢?您连宣文殿都出不了,难不成为一女子绝食上吊?陛下要是做出这等事,可要贻笑万年的。陛下想想,到底该怎么做吧。臣等日夜操心国事,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因一小小女子忤逆太皇太后,弃国事于不顾。就不知先帝于地下如何想了。”说完后,韦相起身道,“老臣言尽于此,老臣告退了。”
韦相离开宣文殿,心下又是一叹。还得去慈恩宫替元宁帝说好话,谢太皇太后根本没问元宁帝如何,韦相自己说的,道,“陛下令臣代他身太皇太后与苏太后请安,还说知道错了,请两宫勿因他的不是气恼了身子。”
谢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看韦相一眼,那一眼,似是看穿了韦相的肚肠,好在,韦相脸皮厚,仍是一幅忠心恳切的模样。谢太皇太后道,“辛苦韦相了。”
韦相连忙道,“本就是臣分内之责,臣没教好陛下,臣有过啊。”
谢太皇太后不愿听他絮叨这些没用的,便打发韦相下去了。
说来韦相委实忠贞老臣,当年他是教导先帝经学的先生,后来又帮先帝教导皇子们,先帝与他,可谓明君贤臣,君臣相得。临终前,先帝又将元宁帝托付给了他,韦相觉着,怎么着也得对得起先帝才行。
韦相这自宫里出来,傍晚落衙后又找了柳扶风说话,柳扶风甭看不是首辅,但,他这道行一点儿不比韦相低。柳扶风可是做过三军统帅的人,一肚子兵法,其后任兵部尚书,也是做得有板有眼。韦相一开口,柳扶风就是一幅既痛心又无奈的神色,韦相一看,连忙委婉的安慰柳扶风起来,柳扶风叹道,“此事,我也只闻一些风声。我倒不是为了私心,只是倘宫中有此狐媚之人,以后怕是要多事的。就是陛下,怕也要受此妖孽祸害啊。”
“宫里的事,有太皇太后呢,她老人家最讲礼法规矩的人。”说着,韦相感慨道,“幸而有她老人家哪。”
柳扶风看韦相一幅老的要掉渣的模样,说起“太皇太后”却一口一个老人家了,不由心下好笑,嘴里还是附和韦相几句,柳扶风道,“是得有这么个明白人才行呢。”
“是啊。”韦相深深的意识到,倘宫里不是有谢太皇太后这么个明白人,倘叫那曹太后得了意,可真就要反了天了。
劝了一回柳扶风,韦相这才放心回了家。
其实,曹家削爵之事的影响对朝廷有一些,但并不大,毕竟,曹斌自回帝都就没再任过实职。相对的,元宁帝被禁足一事,则令朝中议论纷纷。
因为,元宁帝这一禁足,首先,早朝便不能去了。
谢太皇太后直接令早朝暂时取消,诸臣哪能不议论。
不论朝臣如何议论,谢太皇太后完全不为所动,尤其那一起子一起子进宫请安的,看谢太皇太后的脸色,大家硬是没敢提为元宁帝说话的事。连带着前来打听风声的永福大长公主,这回也长了眼色,啥都没说,回家同丈夫商量对策去了。
连久不露面的文康大长公主听闻此事也只得一叹,文康大长公主这心自然是偏着她们老穆家的人的,但元宁帝与曹家办的这事儿,文康大长公主气恼道,“真个妖姬祸水,太皇太后也忒好性子,还叫她出家!赐她一壶鸩酒,就算恩典了!”
文康大长公主与谢莫如当真是不对盘,但,事情也怪,许多事的看法上,这俩人还出奇的一致。就似这曹氏女的事,文康大长公主虽偏心元宁帝,却也是极厌曹氏女的。还说永福大长公主,“如何能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永福大长公主,永福大长公主她,她,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啊!
谢太皇太后的耐心足的很,当年,她都能忍到把穆元帝熬死,如今元宁帝不诚心认错,那是别想从宣文殿迈出一步。
元宁帝在宣文殿是吃穿不愁的,每天也有韦相过去讲功课,但出不了门,也闷的很。韦相虽每每为元宁帝在谢太皇太皇面前说好话,但显然,谢太皇太后不接受这些经韦相修饰出来的“好话”。元宁帝开窍是在一月后,元宁帝突然令身边内侍去慈恩宫请安,说他不能亲至,只能谴贴身内侍代他去给太皇太后磕个头。然后,还令内侍去永寿宫请安。
苏太后是个心软的,想着,元宁帝如今不是让韦相“代话”,而是谴贴身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