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话可说,道,“曹太后毕竟是后宫之人,不知太皇太后要如何处置?”
“别人要给我斟一盏毒酒,我也只好还她一盏了。”谢莫如淡淡道,“去太后位,贬为庶人,赐死。死后不可入皇陵。”
韦相没有半分意见,“娘娘英明。”
曹太后一听说要赐死,当即尖叫,“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皇帝生母!我是皇帝生母!”她这尖叫未叫几声便嘎然而止,被几个粗壮宫人堵了酒拖了下去。
余者其他贵女诰命,均不由自主的面色泛白。转眼间,皇帝生母,一国太后,便由此葬送。纵曹太后是自取死路,但看谢莫如此等手段,亦是令人心惊。
韦相沉声道,“臣请与娘娘单独回禀国事。”
谢莫如看苏太后一眼,苏太后便带着诸贵女诰命等退出慈恩宫。见人走了,韦相方道,“娘娘令江伯爵带黑甲卫入宫,是早有准备吧。”
谢莫如道,“我非但是早令行云有所安排,我还知道,曹氏是由何途径得到这鸳鸯千机壶,是因何要毒杀于我的?”
“那娘娘为何不提前阻止?”
“想杀我的人很多,真正敢动手的倒是不多。”谢莫如问韦相,“若是韦相,韦相要如何阻止?她要是说,她拿鸳鸯千机壶做收藏呢?这法子不行,以后会再生邪心。我要如何,我要一次次的防范?不,我不是这样的人。谁要向我动手,我必要她命。”
韦相道,“接下来,娘娘要如何?”心下想着,倘太皇太后要行废立之事,他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对不住先帝。
谢莫如道,“听闻,先前韦相罢朝,不知因何缘故?”
韦相满嘴苦涩,却是不肯说半句元宁帝的不是,他道,“是老臣的过错。”
“你当然有过错,曹吴两家的案子,你心知肚明,劝不动皇帝,内阁一样可以驳回右侍郎那些狗屁判词,你呢?你做了什么?罢朝!哼!”谢莫如冷声道,“曹停何等无能之人,可配入禁卫军为职?曹氏愚蠢,堪配尊号?当初,你心心念念让皇帝亲政。我说过,亲政之后,皇帝的所有的是与非,就都是你的责任了,你可还记得我这话?”
韦相以头触地,“老臣有罪。但请娘娘看在先帝与仁宗皇帝的面子上,看在此事与陛下无干的面子上,莫迁怒陛下。”
韦相这般请求,余者内阁之人却是看看韦相,看看柳扶风,韦相深深恳求,柳扶风纹丝不同,柳扶风道,“就不知仁宗皇帝与先帝得知曹氏毒杀太皇太后之事,是何感想了?”柳扶风望向韦相不可置信望着自己的目光,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何况,曹氏行此大逆之事,她一后宫妇人,东西从哪儿来的?法子是如何想的?样样需要查证,只有彻底将案情查清楚,才能不冤枉了谁,也不会令有罪之人藏匿宫中。不然,倘日后太皇太后为罪人所伤,今日内阁无所作为之人,便如同帮凶。”
柳扶风此话一出,户部尚书贺菩算是明白当年先帝临终前为何要给元宁帝指婚柳氏女了,完全是柳扶风太凶残了有没有。
柳扶风所言在情在理,谢莫如淡淡道,“诸卿以为呢?”这是要大家都表态了。
韦相完全是要保元宁帝,柳扶风没提元宁帝一字不是,却是要彻查曹太后下毒一事,这一彻查,尺度如何掌控,好不好的,略一牵连,便是要兴大狱。
韦相不愧积年老臣,他立刻察觉出柳扶风此话的毒辣,不说别个,就是为了他柳家孙女,柳扶风怕也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的。韦相当即道,“此事倘流传出去,怕是有损皇室颜面。”
谢莫如勾起唇角,露出个讽刺的意味来,她道,“里子都没了,还要面子做甚!我就是太顾惜皇室颜面,才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我头上来!”
韦相一听这话,便知谢太皇太后是不会善了的,他咬一咬牙,道,“不知娘娘要如何调查此事?”
“你问我?我一妇道人家,不知朝政。”
韦相听这话当真牙疼,还是道,“不若令三司同审。”韦相信不过柳扶风,却是信得过三司的。当初吴曹两家的案子,三司就表现出了身为三司官员的气节的。
谢莫如此方道,“可。”
三司的效率相当高,主要是,他们根本没有问疯了一样的曹太后,把曹太后身边近人,曹萱身边近人,元宁帝身边近人,悉数逮捕,很快就查了出来。寿康宫的宫人内侍都是悉数换过的,这事儿是元宁帝近身内侍牵的线,曹萱的主意,曹太后点的头,然后,这鸳鸯千机壶是外头曹家人私递进宫的,整个一条藤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谁。
韦相就立等三司结果的,见竟事涉元宁帝内侍,韦相老脸惨白,握着苏不语的手道,“不语,你可是苏文忠公之子啊!”
苏不语叹道,“韦相,三司同审,我等皆对得起自己良心。”虽然先前元宁帝那不讲理的蠢样儿还依稀能浮现在眼前,今日元宁帝曹氏一系倒台,苏不语也不会落井下石,何况,大理寺卿杜执,左都御史钟御史,皆是有名的直臣。见此二人也是一脸感慨,韦相也没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