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麽痛,艺真站在旁边,静静的,没有出声。
只是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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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父亲·雷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元爸拉开抽屉,拿了一盒铁盒子出来,他将椅子拉开,坐在元望身旁,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你父亲拥有一半日本血统,因为你奶奶是日本人,雷鹰帮是自日本创立的,从你父亲那时候才迁到台湾,你父亲是个充满抱负、充满野心的人,虽然如此,却也是个善良、体贴的男人。」
元望盯著那盒铁盒子,内心充满期待的看著,没有出声的听著元爸说的每一句话。
「你父亲在二十八岁娶了你母亲。」元爸拿了一张他没见过的男人与女人,他看著照片上的两个人,相拥一起而且还笑得很灿烂,元望看著照片上的男人,似乎真的和自己颇有相似。「我收到你父亲的喜帖时,非常高兴,那时候我也准备论及婚嫁,因此,我带著你妈,一起去参加了结婚典礼。」
「那时候你父亲已经是雷鹰帮的帮主了,他年纪轻轻挂著帮主的称号,不管是北部或是南部,名声响亮的遭到许多帮派的眼红,身为好朋友的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公务员,直到我後来成家,你父亲在那时候已经是响叮当的人物,因此後来,我们就没什麽联络,直到那天……」元爸将铁盒子里的照片一并排好,让元望看的更仔细。「我还记得,那天……下很大的雨……」
元望屏住气息,听著元爸嘎著嘶哑的声音,内心揪的紧,他看著照片,觉得自己的眼泪好像快要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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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很大的雨,我那时候才刚嫁给你爸没多久,我记得,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大雨倾盆的连雷声都震的耳聋,我们就寝的半夜,突然传来很急促的门铃声,我和你爸去开门的时候,看到……雷巽全身是血的抱著元望,几乎快要奄奄一息了。」妈妈哽咽的说道,艺真坐在妈妈的旁边,还不时递卫生纸给妈妈,但她自己也哭得一蹋糊涂,小脸上也都是泪水。
「你爸很匆忙的要我赶快把雷巽手上的婴儿抱起来,你爸使尽所有力气将全身是血的雷巽扶进屋内,还不时张望外头是否有可疑人物,那时候元望还只是小婴儿,就这麽小,全身被雨淋湿,哭的很凄惨,我很心疼,用了好多毛毯将他包住,又是哄、又是骗的,才把元望哄睡著。」妈妈用手揪著胸口,擦了擦眼泪。
「那……哥哥的妈妈呢?」艺真哽咽的问道。
「雷巽来不及救,他拼死抱著元望从仇家的刀里逃出,抱著元望一路来找你爸,他流著泪,很感激自己还有黑道以外的朋友,因此……望的父亲,希望……不要让望……跟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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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交代我,不管逃到天涯海角,都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的儿子,你妈妈也是被仇家砍死的,他很痛心,他救的了你,却救不了你母亲,他说他对你很愧疚,他不能给你的,希望我能代替他给你好的环境。」元爸盯著手上的照片,看著已去世好久的好朋友。「你越长越大,真的越来越像你父亲。」
不论是五官、或是神韵,都与照片中的男人很神似,元望也看著照片中的男人,他终於明白,也终於了解,他虽然从小在这个家成长,却长的和谁都不像。
「那时候,你父亲全身是血,我本来想连夜送你父亲去医院急救,但你父亲却说不行,因为仇家太多,就算送医,只是会暴露了你的行踪,你父亲等於是用命保护你,他要我好好的照顾你、好好的栽培你,上国小、上国中、上高中、读大学,或是读研究所,甚至是出社会,都不要你沾染黑道,只希望你,能当个普通的人,平凡的走在街上,也会觉得快乐、觉得……幸福。」元爸说著说著,眼眶却红了。
他举起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却哽咽得更厉害。「虽然你父亲伤痕累累,却不後悔自己踏入黑道的世界,他早料到……这种事情,是迟早会发生的,所以……他不会後悔,只是觉得很愧疚……人在风光的时候,眼红的人会像大海一样,看似平静的没事,但凶起来,却是海浪般的直击而来,你父亲在三十三岁最颠峰、最风光,却也在一夕之间,葬送了你母亲,和他自己。」
「三十三岁……死的吗?」元望空洞的看著前方,声音有些哽咽。
「是的。」元爸将照片放回铁盒子内,语气劝著元望。「今天来的那位是你父亲的爸爸,是你的爷爷,虽然他说要带你走,但我不会让他带你……」
元望突然起身,打断了元爸的话,他面无表情,似乎在犹豫著什麽。
「望,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元爸赶紧起身,拉住元望的手臂。「你父亲交代我,不希望你和他一样,那是一条不归路!你知道吗?」
「这种事情,应该是由我自己做决定吧?」
「我是你爸,我有权决定你的未来,我只希望你是个普通的平凡人!」
「你不是我爸!」元望冲动的说出口,当他看到元爸错愕的脸时,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他别过脸,觉得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