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她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天刚过正午,她迷迷糊糊中感觉马车突然停住,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无数匹马狂奔而来,高璟率一队人马眨眼便冲到跟前。
高璟勒住马缰绳,高璟历来沉稳内敛,此刻难掩愤怒和心焦,朝高昀厉声喝道:“你把言儿交出来。”
高昀挥挥手,高昀带来的随从闪开,高昀朝马车里望了一眼,对高璟道:“她为了你,连性命都不顾,跳下疾驰的马车,我把她交给你,你不许辜负她,好好对她。”
“她是我妻子,不劳你操心。”高璟的急切都写在脸上,他跳下马,冲到马车前,推开车门,傅书言躺在里面,高璟吃惊叫了声,“言儿”一步跃上去。
他弯腰抱起她,焦急地问:“言儿,你怎么了?”傅书言虚弱地叫了声,“璟郎。”
高璟看她面色苍白,恼怒又心惊,他把傅书言放下,手按在剑柄上,转身要下车,傅书言急忙扯住他衣袖,“璟郎,是我自己身体虚弱病倒,高昀没伤害我。”
高璟推开车门,朝外喊了一声,“速回青州城。”
马车开始启动,高昀声音随着北风传过来,“言妹妹,保重!”世事沧桑,唯有高昀清明的声音一如当年,深情缱绻。
傅书言蓦地挣扎想爬起身,被高璟按住,马车速度加快,高璟抱着她坐着,低头贴她的脸颊,突然感觉面上微凉,傅书言眼角一滴泪珠滚落,高璟心头一紧,手臂收了收。
高璟隔着衣裳,感觉到傅书言身体高于常温,他解开外袍,把傅书言裹在袍子里,紧紧搂着。
几日来他撒下人马,四处寻找傅书言,没有一点消息,直到宋城黄太守派人来通知他,他带人朝高昀一行走的方向追去,他就是追到天边一定把她追回来。
傅书言发低热,当高璟冰凉的唇落下,脸颊、耳垂、脖颈,一路清凉,她舒坦地哼哼声,双手环住他精窄的腰身,看他双眼布满血丝,“璟郎,我这几日都梦见你,醒来后,以为从此看不见你了,很伤心。”
高璟一下下亲着她,嗓音沙哑,“你突然失踪了,我到处找不到你。”你知道吗?我找你快急疯了,后来黄太守派人送信,说高昀带你走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这几日我没阖眼,不敢往坏处想。
她往他怀里偎,又想睡了,她服药后嗜睡,他的怀抱宽阔温暖,给她安全感,她慢慢阖上眼,安心睡了。
高璟一路抱着她没有放下,心里充斥失而复得的惊喜。
高璟一行进了青州城,傅书言烧退了,病情好转,高璟贴身小厮先回王府报信,上房月桂几个跑出来迎主子,看见高璟牵着傅书言的手进院子,丫鬟仆妇跑上前,知儿那日跟着主子从药场出来,她乘后面的马车,跟少夫人的马车跟丢了,看见主子她此刻比谁都激动,“少夫人,少夫人再不回来,奴婢要寻短见了。”
“知儿这丫头,这次可吓坏了。”许妈笑道。
“要说吓坏,是我们世子爷。”月桂凑趣道。
傅书言仰脸瞅着高璟,“是吗?”
高璟伏在她耳边小声道:“晚上告诉你。”傅书言捂他的嘴。
世子妃一回来,上房又有说有笑了。
夜里,夫妻一番亲热后,高璟忍不住问;“言儿,高昀带你走时,你有过刹那的动摇吗?”
傅书言身子一僵,高璟这是怀疑她吗?高璟内敛,喜怒不形于色,极少流露出真实情绪,高璟相信她跟高昀两个人是清白的,人言可畏,孤男寡女相处七八日。
半晌,傅书言抬头,帐子里昏暗,看不清彼此的情绪,她声音平静笃定,“当我发觉我坐的马车快到北夷边界,我真的很绝望,我一想以后看不到你了,我特别恐慌。”
高璟借着窗外月光,看见她白皙的膝盖上一大块青紫,大手轻柔地盖住,“言儿,这是你跳车摔的?”
“没事,擦破点皮,快好了。”傅书言转身趴在他胸前,“等战事结束,璟郎,正月十五你带我看花灯。”
高璟长臂揽着她,“等这场仗打完,我就可以每日陪在你身边。”
“廷昶哥有消息吗?”傅书言问。
“卫伯父这一两日就到了,廷昶那日派人稍信来,平西候景钰等父王号令,父王已派人去大月宛,相约大月宛共同出兵。”
高璟平静从容,胸有成竹,“京城四门守卫都是英亲王的部下,我派人联系十二皇叔,十二皇叔不参与朝堂纷争,答应助父王一臂之力。”
农历,九月初八,荣亲王大军出征,傅书言送高璟到青州城外,高璟双手握住她的肩,“等我回来。”
“璟郎,得胜归来,我在这里等你。”
高璟随即跳上战马,他一身戎装,银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纵有千军万马,傅书言也能从中一眼看见高璟,傅书言挥手,送别高璟。
荣亲王挥师北上,高璟为先锋,高珩负责押运粮草,高琮带兵截断敌军后援。
荣亲王大军在东,杜仲清在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