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聚聚也好,在香港聚聚也好。
他说了半天,郭倾云仰头靠在椅背上,突然问了句,“龙绯红你带走的?”
李泽衍楞了楞,郭倾云紧接又说,“把孩子打掉。”
说完他站起来,走回病房。
李泽衍楞了半晌,助理小心翼翼贴过来。
“跟小白讲,他要的女人在越南,叫他能挺尸了就去。”李泽衍头也没回。
“还有……照顾好那个女的,派几个菲佣去。”李泽衍想了想又说。他找了个名目,把越南军火交易的事牵扯了点龙绯红,牵扯的当然是皮毛,影响不了大事,然後龙通生又授意香港方面出了份文件,证明当年龙通生收养龙绯红的手续办得有问题,所以,龙绯红的香港身份暂时不予承认。而龙绯红在日本已经销了身份,香港警署一脚把她踢到案发地越南,她现在,孤家寡人在越南,身边能靠一靠的,大概只有念旧的小鹿了。
不说其他,郭清河在武警医院呆到第五天,早上医生会诊查房,都说刀口愈合得很好,那道手术刀口就在右下腹上,大约一寸半长,鲜红整齐一道,疤都落了。
看妹妹吃过药,安安静静睡著,郭倾云出了病房。
“打算出去?”龙通生每天在医院里从早呆到晚,他包了左边那间病房,李泽衍包了右边那间,两人把武警医院当了疗养院。
“吃完早饭再走嘛!”龙通生手一招,他身价几何,出门厨子都是随身带的。今天早茶是山药枣泥糕、蒸荔浦芋头、紫米粥和姜丝茶,都是现做现煲的夏日轻食,连李泽衍这个巨讲究养身的人都大点其头,三个人坐一桌吃早饭,厨子送上来郭倾云雷打不动的曼特宁和花生厚片。
“你去学校?喏,顺带给那位老师。”李泽衍边吃边递过来只牛皮信封,信封里的东西挺朴素的,两张纸质奖状──“上海市三八红旗手”和“上海市新长征突击手”,都是颁给胡蓝的。郭倾云也没客气,这种东西对李泽衍来说毫不费力。
他的确打算去趟位育中学,胡蓝第三天上午就出院,那天他下楼时她们一家三口已经走了,耽搁了这几天,他是该去看看她,一方面,她身体恢复情况他不知道,另一方面,胡蓝即将去宁波汉诺威大学夏令营报到,如果不在她走前跟她说声对不起,可能今後都没这机会再说。
他得跟她说“对不起”,那个求婚,实在突然,也太荒谬。
他不是没有感觉,活了二十五年,在人群里,女人们看他聊他。胡蓝和他说话,有时发楞有时都不敢看他,他怎麽会不懂?他就是利用了女孩子对他这麽点感觉,当众曲了曲膝,说了五个字──请你嫁给我。
说完了,回应怎样他不在乎,他不期望胡蓝答应,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没拍拖怎麽结婚,不了解怎麽共同生活?他只希望胡蓝能保守妹妹的隐私,对警方沈默。她受伤,他会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她担心父母,他愿意把胡父胡母当作长辈赡养照顾。
但他也不完全存了玩弄对方感情的想法,他想过了,他可能得回香港一趟,或者今後也不得不两头跑,但他一定要把妹妹送到英国去,让她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生活。所以如果胡蓝不介意,他希望能和她结婚,当他不在妹妹身边时,胡蓝能照拂到她,不用太久,至多一两年,他会让叔叔明白他根本不是他期望的那块料,到时,正好能回英国赶上妹妹考大学的关键时期……
但他这样想的时候,没想过的是胡蓝的想法,胡蓝的感受。而且他不知道的是这几天胡蓝无论是上班还是吃饭、甚至回家,龙家的司机保镖都如影随行,司机说“胡小姐您是我们大少爷钦点的未婚妻呀!让您走路让您拎包,我还想不想在龙家干了?”保镖说,“龙通市值五十亿,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些个亡命之徒动龙家的脑筋动到您身上,胡小姐您不怕我们可得担上一百二十分的心!”
胡蓝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心事,见郭倾云出现突然就爆发出来。今天学校放暑假前老师们最後一天上班,胡蓝来办停薪留职手续,她出院两天,吃不好睡不好,在学校里还被人指指点点,郭倾云来了她正填表,被他在肩上拍了拍,一下抬头就惊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吃惊他怎麽来了、还是吃惊他怎麽才来?总之她被吓得尖叫,然後把手里的表格书本全砸了郭倾云身上──
“你来干什麽──没玩够啊!”胡蓝大叫大喊完,捂著脸跑了。
当场太多人,人们都看笑话呢!但也没人真笑出来,郭倾云弯了腰把地上东西一样样捡起来,分门别类整理好,书本让司机拿来只大袋装起来,表格他看了看,一共十好几张,前後重复的个人信息和一些表决心表忠心的话来著,保镖递了支金笔来,他看看写写,填了个全满,一笔繁体字赏心悦目。
交完了表格,郭倾云拎著袋子回到教师楼下,胡蓝把自己锁在办公室不下来,他就在楼下等。大太阳底下等了阵子,他当然也热也累,保镖一本正经地搬来把导演椅大太阳伞来,被他赶校门外去,他现在算有点明白胡蓝火什麽,这里是学校不是会所豪门,身边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