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道:“回禀王妃,王爷通常都是自己准备好一切,不消奴婢们插手的。”
江小楼看了那一动不动的帘帐一眼,微微轻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很有趣,原以为独孤连城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可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不许那些婢女伺候。江小楼感觉到困惑,琢磨不透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江小楼慢慢垂下了眸子,不得不承认,她看到独孤连城会有心动的感觉,大概每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少女时期都会有一些幻想,梦中会出现俊美的少年,不管是霸道的,清冷的,痴情的,温馨的,都会像戏里一般和心*的女子长相厮守。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那不过是一场少女的梦幻,一种莫名的迷恋。在年少的时光中你会很容易遇到一个人,情窦初开,生死相依,然而最后的结局又是如何,她曾经无数次的欢喜,曾经无数次的期盼,只是因为秦思……可是到了现在,她竟然都已经想不起来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或许她本就是个薄情的人,又或许在经历了重重伤害之后,她的心已如顽石一般,再也不会轻易动摇。
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像独孤连城一样,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让她感受到一种无法抑制的深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自己逃不掉他也避不开他,他用尽一切的手段,将自己安稳的、妥贴的留在了身边。
口中说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吗?还是心中仍旧存着对于信任和恐惧的背叛。
江小楼很清楚,是因为后者。她没办法再全心全意信赖一个人,没办法相信对方付出一切只是为了寻求虚无缥缈的感情。
思虑间,江小楼已经梳妆完毕,小蝶轻声提醒道:“小姐,今天还得入宫去拜见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江小楼点了点头,吩咐道:“我知道了,下去准备吧。”
用完早膳,独孤连城和江小楼入了宫。马车停在宫门前,江小楼刚要下马车,独孤连城却已经候在旁边,向她伸出了手。江小楼略一停顿,旋即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入了他的手心。
一路进入玄宁殿,皇帝早早就起来了,就着新沏的香茗用了早膳,便特意在这里等着见自己新婚的侄子。此刻他穿一件明*葛夹袍,外面是石青色的纱褂,腰间束着丝质缕金腰带,端坐御座,脸上露出一种格外欣慰的笑容:“一转眼连城都这么大了,皇兄泉下有知也会十分欣慰的,能有你这样的儿子,乃是上天赐予他的福气啊。”
独孤连城只是淡淡谢恩,神情里除了恭敬外并无其他感情。
江小楼看了一眼皇帝,他这段时日身体微染风寒,一直犯着痰喘,整个人比从前瘦削了许多,袖管显得空荡荡的,但那份天子的威严与气度不容置疑。
“朕——”皇帝突然咳嗽了几声,宫女连忙捧上金痰盂,他咔咔两声吐出了喉咙里的痰液,才微笑着道,“成家后就是大人,从前我说过的那些事儿……你也该挑起担子来,切不可再推脱了。”
独孤连城的神情格外平静:“是。”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赐下无数珍珠玉器给他们赏玩:“明月,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醇亲王,切不可以再任性,明白了吗?”
江小楼只是垂着头应了。
皇帝多说了两句话,便不由自主感到口渴,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一瞬间,浓浓的茶碱刺激了他的味蕾,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咳嗽,宫女连忙上前抚着他的后背。
“请陛下保重龙体。”独孤连城道。
“唉,老了老了,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风寒总是忽好忽坏,朕真是力不从心了。”皇帝说着,眼睛却是盯着独孤连城,似乎在窥测他的反应。
“陛下只是偶感风寒,不日便能痊愈,请不必担心。”
独孤连城的话很诚恳,皇帝点头道:“连城,朕正巧有政务要和你商议,你且先留下来。明月么……先去见见皇后吧。不过,她这两日身子骨不好,闹脾气,说话的时候定要小心一些。”
江小楼轻轻行礼,旋即退下。独孤连城望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叫她不必担心。
黄女官在前面引路,江小楼一路进入皇后宫中内殿。内殿里一派寂静,所有的宫女都垂头屏息地站着,一个个仿佛化为了石像,显得格外冷寂。
皇后娘娘果真歪在床上,太阳穴贴着两块圆圆的黑色膏药,眉心硬生生掐出了一道红痕,明显是头痛病犯了。
江小楼向她行礼,她却视而不见。
独孤连城违背自己的心意成婚,皇后心头那股邪火一直咽不下去,这两天越想越气,头痛得天昏地暗,而且开始发高烧,几天人都爬不起来,太医特地嘱托定要卧床静养。
眼见罪魁祸首就在眼前,皇后自然心里越发恼恨,就这么让江小楼跪着,压根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可是看了半天,江小楼脸上没有出现皇后预期中的愤懑不平或是羞耻难受的表情。
这丫头可真是厚脸皮,也是到了一定境界的人。
皇后只觉得格外挫败,黄女官见情形不太好,赶忙奉上一盏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