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跟随原主公见惯风云动乱的刀。
牵引轿舆的小妖们见近侍已经化为太刀飞至了主上的膝上,立时便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主上可是要去寻找西国的那只犬妖?”
“虽有千里之遥,我等驾车驭风而行,也只消半日时间。”
流火纷驰的轿舆当空驶过,小妖们卖力地向前奔跑。坐在轿舆中的莲沼把玩着手里的太刀,眼前却不由浮现出那位黑发近侍的面容来。
她的手指戳一戳刀柄,心想这大概是烛台切的脑袋。
她又戳一戳下绪,暗自猜测这会不会是烛台切的腰带。
最后她干脆抚了一遍黑色外鞘,全当帮烛台切整理衣服。
那位成熟体贴、优雅温柔的近侍,现在该不会缩在刀身之中,面色赤红、极度害羞以至说不出话来吧?
她举起太刀——眼前的刀寂然无声,只是安安稳稳地做一把刀。
“烛台切啊!”她性格里的恶劣一面又涌了出来,于是她很果决地把刀靠近了胸口,给这位变回原身的近侍来了一个抱胸杀。
好好感受一下你主上的宽广胸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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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舆驶过天际,将落雪纷乱的国度抛在身后。很快,脚下便是一片茵然绿意。层叠笼翠的幽深森林与铺卷而开的无垠绿草次第出现,与雪旁姬所习惯的无瑕雪白不同,却是一派生机勃勃、宛然活泼的景色。
“找到了!”牵引轿舆的小妖停在了半空之中,朝草地上望去:“那是犬妖的部下吧?”
“主上可要下去查看问询一番?”另一个小妖则如此问道。
草地上憩着一只双头巨兽,巨兽的身体上坐着一只矮矮小小的妖怪。虽然是妖,却穿着正经严整的狩衣,头佩黑色纱帽。此刻,这只小妖正十分纵情肆意地朝着森林深处大喊道:“杀生丸大人——”
也难怪它会如此容易地被人找到——这只小妖呼唤杀生丸的声音太过响亮,以至于整一片森林都回荡着它的声音。
“杀生丸大人——”
“生丸大人——”
“丸大人——”
“大人——”
它的纵情呼唤还未持续多久,就被一枚飞来的石子打断了。小小的石块准确地命中了狩衣小妖的脑门,让它打着滚从坐骑的身上滚了下去,啪叽一声摔落在草地里。
那丢出石子之人恰好穿过及小腿深的草叶,自深林之中走出。那是一位容色清冷的银发男子,着一袭刺有绯色六瓣樱纹的白衣,右肩饰以雪白毛皮,左袖管却空空如也,绯白相错的长袖低垂轻舞。
他未走几步,便抬头望向空中。虽然神色冷寂,额心的一勾弯月与眼尾的熏红之色却无端为他平添了几分冶丽。既清冷寂寂,仿佛流泻满地的月色,又华美端丽,宛如一枝开放的薄樱。
“又是你啊。”他显然认出了那停驻于天空之中的女子,语调之中竟有了不耐之意。
统率北国的女王自流火纷驰的轿舆中步出,于空中缓步而下,仿佛脚下有着无数台阶。她的裙裾一触碰到草叶,四周的风便陡然冷了起来,好似带上了冰雪之意。
“一手捻佛珠,一手持太刀。”杀生丸冷然立于原地,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雪旁。”
正如他所说,眼前的女子雍容端庄、华服严整,未饰一物的雪色垂发披散一身。衣袖下堪堪露出小半手背,右手的拇指与手背间缠着一串数珠,低垂的房线与袖口轻擦;而左袖下却握着一把悍然凛冽的黑鞘太刀。
“又是这个女人啊!”被石头打倒的狩衣小妖艰难地从草丛中爬了起来,用手中的长杖指着莲沼,恼怒地原地蹦跶着:“这家伙把刀刀斋逼得四处易容换装逃跑不说,现在又跟踪起了杀生丸大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莲沼的目光先落到了杀生丸腰间的刀上——虽然只能窥见绯红刀镡与菱纹藤柄,却能在一瞥之下断定这是一把极为漂亮的刀,也难怪沉迷于刀的“自己”会心生渴望。
她只看了天生牙一眼,手里握着的烛台切就开始微微震动。
继而,她的视线转到了杀生丸的肩上。白色的袖口上有着赫然裂痕,即使杀生丸妖力深厚,也无法掩去“他曾受伤”这个事实。
“你竟然受伤了。”莲沼有些讶异。
依照烛台切的情报,这位继承西国统率之血统的犬妖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妖,能够打伤他的人在这世上屈指可数。
“都怪犬夜叉!”旁边的狩衣小妖又气结着原地蹦跶了起来:“肯定是他咻得一声把杀生丸大人打成了这副模样……!!”
话还没说完,它又被一颗小石子打翻在地。
扔出石子的银发青年说道:“你难道不是因为挂念我,才来迎接我的吗?邪见。”
邪见再次艰难地从草丛里翻过身来,原地蹦跶着:“那是当然!我十分担心杀生丸大人的安危!如雪旁姬这等心思诡谲莫测的邪恶人物!必然不能靠近杀生丸大人……”
这一次,连莲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