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咕隆咕隆行走在大道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街道两旁的人家都点起了灯火,更显夜色朦胧之意。
夏夜微凉的风从帘外卷如车内,吹起温月额前的碎发。她张着脑袋不断张望着周围的街景,世安侯到底是哪里都看不惯她这幅模样,没有半点女孩家安静的样子,索性闭上眼,假寐起来。
长云郡主掩嘴轻笑一声,瞬间将温月的目光吸引过来,在温月茫然的目光下道:“进了宫,可莫再如此张望,旁的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姑咧。”说完又笑起来。
世安候终究是忍不住了,沉声叮嘱了一句:“莫要给世安候府丢脸。”
温月面上一僵,却还是不得不抖着嘴角道:“女儿知晓。”然后又转向长云郡主,道:“谢母亲提点。”然后整个人老老实实的端坐在马车上,再也不敢乱动。
马车穿过逐渐人丁稀少的街道,越过一道道宫门,终究是停了下来。温月微低着头,紧紧跟着长云郡主,生怕又做了什么遭后妈嫌的。就这样一路小心翼翼,终于来到一处辉煌的殿宇里,安稳落座。
才一落座,旁边便有一个穿金戴玉的夫人来和长云郡主搭话,言辞间颇为熟稔的样子,才没话几句,便有太监高声朗道:“皇上到——-”
方才还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整齐划一的行礼,转眼间,云国皇帝广仁帝已经落座。
这广仁帝虽说在位二十年,却方才年过三十有五,他先是免了众人礼,然后道:“此次乃欢迎横国九皇子,大家不必拘礼,且当家宴。”
众人这才开始放松下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江钰泽在太监的引导下从外殿走进来,白色的衣摆微微摩擦,他步步走进去,神情清冷,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旁若无人,上前三拜九叩,朝广仁帝行了个大礼。
众人的目光无不落在这个小小的身影上,心中皆叹,小小年纪,如此气度,真是可惜了。待他抬起头,众人心底又是一阵惊叹。这唇红齿白,眸光潋滟,竟是比姑娘生得还好好看三分。
广仁帝心里也略微有些惊讶,只道这尚武帝倒还真是舍得,将自己长得这么好的一个儿子送来。只是在触及他那一身白色的衣衫时,眉头微微皱起。这一幕被坐在皇帝旁左侧的柔妃尽收眼底。
“见过皇上。”江钰泽的声音在大殿上朗若清辉。
广仁帝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手,然后笑道:“不愧是横国皇子,气度自是不一样。”
江钰泽头微微低下去,并未急着答话。此刻,沉默是最适合他的选择。
广仁帝眯眼继续道:“这云国与横国到底不大一样,九皇子还是早些适应为好。”
大殿上的氛围有些诡异,江钰泽正要告谢时,就被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这横国的皇子,长得倒是比小姑娘还俊俏。”
说话的正是柔妃,话落她才自觉有些失言,连忙致歉:“我刚那话,倒是没有思考就直直从嘴里蹦出来了,还望九皇子莫介意。”
温月心底暗暗呸了一声,这柔妃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堂堂一国皇子在众人面前就这样被评论外貌,她这个半吊子现代人都知道这样不妥。
江钰泽身子僵直,恭恭敬敬道:“无妨。”
柔妃笑道:“果然真如皇上所言,横国皇子气度不凡。只是……”她忽而停顿,盯着他又道:“我不曾去过横国,便也不知道,横国都喜白色吗?九皇子今日这一身素衣,怕是有些不妥呢……”
这大殿是漆金錾铜而成,来者众人皆穿类同粉湖绿红之色,便是有白色,也是哪家小姐的一袭雪纱撒上大红牡丹,殿内明亮的灯火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光满面的。众人回神来,乍一看江钰泽那一身素白,到真是有几分扎眼。
江钰泽并未惊慌,拱手道:“横国不喜白,只是我素来喜白色。”
“横国皇子真是好个性。”一直在旁玩弄扳指的广仁帝终于出声了,说的却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众人还未搞清广仁帝的态度,广仁帝便让江钰泽落了座。
一场宴会就这样开始了,歌舞升平,每个人面上尽是欢愉之色。
温月一直在偷偷打量江钰泽,却见他丝毫没有惧色,一个人在座位上,动作优雅的该吃吃,该喝喝。
一舞终了,这柔妃方道:“歌舞虽好,却少了些意趣,不如让各家小姐,吟诗作对,可谓如何?”
广仁帝赞赏地点了点头,道:“这主意不错。”
温月心底开始有些烦闷起来,总觉得接下来,她会倒霉。世安候眉头紧皱,显然他也和自己的女儿有一样的感觉。
但是古代人对这方面好似比较积极,马上就有一位鹅黄衣衫,额间带着血玉的女子站起来,朗声道:“我先来!”然后一场斗诗大会便开始了。
最后在座的贵女基本都轮了一圈儿了,差不离儿就要到温月了。温月心底正打着鼓,等下到她的时候,她到底是该用哪位诗人的大作好呢?关键是,她一下子也想不起来谁的诗啊。
“喂?系统?在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