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规,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几天是春堂的吊唁会,灵堂上摆的却不是遗体而是骨灰,装在一个朴素又高洁淡雅的紫红色四方形木盒子里。
顾盼听林管家说是春堂在世时自己挑选的,他说趁人还活着可以自己做主就赶紧挑个喜欢的,不然死后化成灰,住处就得由别人决定,他们肯定会买个金光灿灿的,被祭拜的人看到还以为他身前多么穷奢极欲,这样多不好。
顾盼听完又哭又笑,这的确是春堂会说的话,随后又暗啐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火化的那天顾盼没去,她怕看见春堂红白的骨头变成黑色,也怕看到春堂的骨头要是烧不化别人会拿工具去敲打骨头,她肯定会晕在火葬场,所以当天是冥潜独自去主持火葬现场,她关在屋里,一整天都没出来。
此时顾盼跪在灵堂前的家属区,灵堂白菊环绕,空间这么大也挡不住人声嘈杂。
整个家属区就顾盼一人跪着,没办法,本家这边人丁单薄,冥潜又站在灵桌前接受前来祭拜的客人的慰问。
香港各界没几个人知道冥家还有一个顾盼的存在,走上前献花插香时都要歪头好奇打量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顾盼模糊又酸涩的双眸只瞧见一双双擦地铮光瓦亮的昂贵皮鞋从她眼前匆匆晃过,一上午她的视线里都是漫天的皮鞋。
“冥总,请节哀。”
“谢谢李总前来祭拜家父。”
“应该的,应该的,你父亲生前对本公司信任有加,把很多大案子都交给本公司。”
“冥某刚接管企业,以后还要请老前辈多多扶持。”
“呵呵,一定的,一定的。”
冥潜神情冷然,又送走一家自称老头子生前信任的公司,与冥企合作的大小公司,他心知肚明,正好趁老头子的吊唁会一个一个与他们碰碰面。
冥潜看一大场子来祭拜的人利欲浮沉,个个见到他都要明里暗里插一两句与吊唁无关的话,估计也就只有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才是真心为老头子送行的吧。想到真心,冥潜却冒出反感的情绪来。
她头垂地很低,穿一身黑,反而让她头上的小白花更加白得刺眼。趁宾客上香的间隙,冥潜又阴郁狠厉地扫过小白花,跟那天她抛弃在他手里的那朵一模一样。
灵堂中点了很多白蜡烛,冥潜从上而下只能看见她惨白憔悴的小脸上睫毛投射出的细长倒影,他知道每个上前祭拜的人多少都会朝她那边询看,冥潜私心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脸,也不想让人在老头子的吊唁会上记住她。
她跪在地上,那么安静,好像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但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冥潜却对她的安静十分满意。
等顾盼跪到忘记自己还有一双腿的时候,吊唁会结束了,客人们被请去冥宅接待外宾的大型餐厅用餐,灵堂里只留下几个佣人打扫。
顾盼跪了一整天也没胃口吃东西,撑到现在人有些萎靡加恍惚,傻跪在地上都散场了也不知道站起来。
冥潜看她凄凄惨惨又有点傻乎乎的,皱眉抿嘴,走过去有些严厉地唤她起身。
这女人祭奠老头子都到忘记时间的地步了,两个人感情真这么好?
顾盼听到熟悉的男声,打了个激灵,缓缓抬头看他,低低应了声,手臂撑着地面作势站起身,却因跪得太久,双腿僵硬,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在地,冥潜长臂伸过去将她整个人稳稳接住拥进怀里,发现她身上冰凉没有体温。
突然被卷入熟悉的怀抱,还有熟悉的独特男性体味,顾盼脑子一热,身子微颤,惨白了一整天的面颊憋出一抹晕红。
她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已经开始熟悉这个男人的身体了,这很不好,非常不好。
这里是春堂的灵堂……
顾盼不着痕迹退出他的怀抱,扶着近旁的椅子扶手慢慢坐下等着不争气的双腿恢复力气,冥潜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低哼一声没有开口讽刺她,也坐到相邻的椅子上查看起今天来祭拜的宾客名单,看看哪个企业没派人来。
二人之间令人窒息又微妙的沉默被前来汇报的佣人打破,顾盼悄悄松了口气,听到呼气声的冥潜却心有不快。
“少爷,小夫人,这里打扫好了,那我们就去客人用餐的地方做事了。”
“嗯。”
冥潜眼皮都没从名单上抬起,随意回应。
虽然他是冥家主人,但顾盼还是觉得他不应该老是板着一张脸对待佣人。
后知后觉发现灵堂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盼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经意间看到灵台上摆放的春堂的巨幅遗像,春堂睿智的双眸仿佛在盯着她,让她心生愧疚,双腿也恢复正常了,便想起身走人。
冥潜看到她深情款款注视老头子的遗像,胸口堵着一团火,特别想立刻马上当场亲吻这女人柔嫩甜美的樱唇。
风驰电掣间拉住经过他身前的粉白纤细手腕,将惊愕的女人紧紧抱住,头一低,大嘴吸住欲要惊呼的小嘴,已经打开的小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