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了,太老啦。能在死前看到真正的深渊,真是我的幸运。”
特里安利雅的笑声停了下来。
能安然站在魅魔领主前已属难得,在它主动的法术攻击下毫无反应则更加让人惊叹。这跟年龄没关系,说到底xing吸引只是表现形式,魅魔的“吸引力”是一种法术攻击。在这攻击下安然无恙,本质上和抵抗了一个同等法术强度的大火球没什么两样,足以让法术释放者侧目。
“难道我不美吗?”特里安利雅嗔道。
它又一次施法了,这法术足以让一个心思纯洁的少年人面露丑态,让一个德高望重的圣职者神志恍惚,然而在这个老人面前,它居然没有引发一点反应。特里安利雅觉得自己的力量受到了挑战,它加强了施法强度,像一只蜘蛛第二次对猎物射出粘稠的蛛丝。
老人突然笑起来。
“您的确和记载中一样美丽。”韦尔伯特在笔记本上记下最后一笔,满足地叹了口气,洒脱地摇了摇头,“另外,您也和记载中一样自负。”
特里安利雅从没在眼前的老法师身上感觉到威胁,直到此时此刻。
魅魔领主本能地感到不妙,它企图闪现到别处,却发现自己走不了。刚才射出的“蛛丝”并非毫无作用,只是被隐藏,到现在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特里安利雅释放的魔力被牵引住了,反倒作茧自缚,一时间将它本身与老法师连在了一起。
“您魅力几乎无人可以幸免。”韦尔伯特笑呵呵地说,“只是我更爱知识。”
这位深渊研究者的皮肤,在此刻破裂开来。
韦尔伯特制作了爆裂法器,不过使用的媒介不是手中的笔记本,而是他自己。魅惑术只对活物起作用,一个被制作完成的法器,当然没有反应。
那苍老的皮囊瞬间灰飞烟灭,名为韦尔伯特的老法师在这世上再找不到一点残余。黑色物质冲破了容器,转瞬间炸开,却又停留在直径两米的球体当中,好似一枚被限制在圆球中的核#弹。没有声势浩大的巨响,没有惊人的光线与烟尘,这爆炸在那么小的范围内席卷,刚好吞没了魅魔领主。
驱逐法器。
韦尔伯特的藏书中有白垩学院的传承,古代法师塔的发掘带来了珍贵的材料,**师塔内的研究者们齐心改良,到最后,以高阶黑袍法师、深渊信徒的后裔、深渊研究者韦尔伯特为原料,他们创造了新的禁术。
老法师的学生们正飞快地抄写着笔记,韦尔伯特的魔法笔记本能在书写时将字迹映在成对的笔记本上,尽管只能停留几分钟,需要重新誊抄一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将面对魅魔领主的体验记载下来。被制作成法器的存在能感知到魅惑术,又不被它影响,对最强魅惑术的解构是多么珍贵的资料啊。韦尔伯特的人生,直到最后一秒,都奉献给了知识与魔法,正如他曾对学生们说的一样,死得其所,无需悲伤。
魅魔领主特里安利雅消失了,它被重创后驱逐回了深渊,数百年内都别想回来——在现在的埃瑞安,这意味着永不复还。
被引入主物质位面的绮梦失去了它的支点,如同抽掉顶梁柱的房间,成群的梦魇也别想支撑住它。粉红色的梦摔碎在地,梦中人蓦然惊醒。梦魇依然会带来一定威胁,但这些失去了舞台的小丑,不负最弱高等恶魔之名。
“一个。”塔砂说。
她的身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翅膀收起,后背下压,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道锐利的风。她像猫一般轻盈地落地,随即弹跳而起,展翅,一飞冲天。在塔砂身后,肉眼难以捕捉的波光一闪,一大片土地化为粉糜。
镰刀,一把刀刃比塔砂本大许多的镰刀,几乎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它透亮,透明,仿佛湖面粼粼的波光。手持镰刀的巨大生物再一次挥舞兵器,对一个大个子而言,这家伙快得不可思议。那镰刀对着塔砂衔尾而去,在半空中忽地偏了一偏,刀背像被石子打中,从塔砂身侧滑开。
“一个。”维克多说,装模作样地甩了甩拳头,“这么点功夫,第一个过去的特里安利雅就被遣返了。唉,老朋友,你们怎么这么想不开,把第一个名额给它呢?”
攻击者停了一停,在急速攻击下难以看清的镰刀与它本身终于清晰地显露出来。那是一只巨大的骨架,镰刀就长在它身上。当它不动的时候,透明的身躯缓缓变得苍白,如同琉璃蒙上了白雾。
收割者领主,“苍白的安蒙”。
十分钟前,他们来到深渊。五分钟前,他们在深渊撞上了第一个恶魔领主。叙旧与狠话用去了一分钟,试水性质的你来我往进行了四分钟,到如今,他们为那一边的战场暂停片刻。
恶魔领主不可能一起过去,或者一个接一个过去,每两个领主之间都有固定的最小时间间隔。在遣返回魅魔领主特里安利雅之后,主物质位面暂时能安全一会儿。
“那么,”塔砂说,“我们这边也别再浪费时间了,正式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多灾多难的一个月,感谢追文的小天使们!你们的存在是我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