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红袖将信将疑。
我赶紧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你想想我是哪里长大,这样的手段,我在宫里见得多了!”
就这样连哄带骗,总算才把她两个说住,那边,海棠已是到了院中,却未进门,只扬声道:“梨花苑海棠求见公主。”
我正要起身出去迎,不想却一把又被红袖摁了回去.
红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低声道:“她是个什么玩意,也要公主去迎?公主且安坐,待奴家先去会一会她!”
“要冷静!千万莫要给人寻了把柄去!”我忙嘱咐,生怕不管用,又拎出黄袍怪来用,警告道:“还有你家大王,这会儿正不知在哪里偷看着呢,越是到这个时候,越要做出个姿态来给人瞧!可明白?”
红袖冷哼一声,手中帕子一甩,扭着小腰就出去了。
片刻后,就听得门外传来她夸张的娇笑声,“哎呦,是海棠姑娘啊!这是哪阵龙卷风把您刮这来了?难怪昨晚上夜猫子在这院子里叫了半宿呢,原来是应在您这了。稀客,稀客,快请进来,快请!”
门帘一掀,红袖让着海棠进了门,又道:“我们公主昨夜里没睡好,晌午补了一觉,这会子刚起身,您来的正是时候!”
海棠今儿穿了身天青色衣裙,外面披着件银鼠皮的斗篷,整个人似一根嫩葱,水灵灵的喜人。我忙起身让着她坐下,又打发了红袖去上茶,捎带着把一撮毛也支了出去,这才与海棠说道:“这谷里的小妖都这样脾气,嘴坏人不坏,你莫要在意,日子待久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海棠闻言看我两眼,这才柔声道:“多谢公主教诲,海棠记下了。”
我微怔了下,心道这“教诲”两字用得可不大对。
许是太久没见过真正的人类,便是海棠,我瞧了也倍感亲切,又笑道:“其实,我刚来这谷中时,也和你一般,瞧了什么都觉得心惊胆战。不过住的时间长了,就发觉这妖精和人也差不哪去,心思反而更单纯些。”
这边话还未说完,红袖那边便就端着茶进了门,笑着接道:“那是因为公主您人善,才会瞧着谁都是好的,有的人哪,可未必!”
她这般话里带刺,我听了都觉得尴尬,忙又想支红袖出去,“你去厨房里看一看,我要得那些点心可是有了,若有就拿些过来,给海棠姑娘尝尝。”
红袖横了我一眼,甩了甩帕子,百般不情愿地出去了。
我向海棠干巴巴地笑笑,解释道:“红袖就是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对着谁都一样,你莫和她一般见识。”
海棠也是抿嘴而笑,“公主的确心善,不论是对奴婢,还是对旁人。”
我倒真算不上心善,只是觉着自己马上要拍屁股走人了,不管日后是否会再相见,人情总是留一线的好,没得必要再去得罪任何人,包括红袖、白骨夫人她们,甚至眼前的海棠,人家和我又没仇没怨的。
我淡淡一笑,没得言声。
海棠那里又抬眼看我,似是犹豫了一番,才又问我道:“妾听人说公主要回宝象国了,可是真的?”
她这般开门见山,我也不好与她兜圈子,便就直言道:“年后就走。”
“再不回来了么?”海棠又问。
“再不回来。”
海棠不言,只眨着眼睛打量我,直待我被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才突然又问道:“可是因为妾身?”
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了。
我心里有点不大喜欢,反问她道:“海棠姑娘以为呢?”
海棠却道:“若是只因妾身,公主大可不必如此。”
我不觉有些意外,正思量她是何用意,就又听得她继续说道:“公主可曾想过,您与大王感情甚笃,妾身一来,便逼得您孤身离去,于众人眼中,该如何看待妾身?”
我不动声色,道:“你与大王有约在前,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那大王呢,大王的想法,妾身也可不顾吗?”海棠向我浅浅一笑,又道:“实不瞒公主,前世之事,妾身已经尽忘,而这一世,妾身是个苦出身,全得素衣仙子相救,这才脱离火海。此生能得一处容身,妾已是感激不尽,又怎能因一个莫须有的约定而坏大王与公主的姻缘?”
她说得真诚,纵是我心有提防,也不觉有些动容。
红袖那里正端着点心盘子进门,正好把话听了大半去,立刻就扑了过来,应和道:“海棠姑娘说的对呀!公主既能与大王拜堂成亲,可见这一世也是有姻缘的,怎能随意就散了呢?”
“红袖姐姐所言极是!”海棠那里突然起身,整衣向我拜倒下去,又道:“妾本卑贱,不堪与大王匹配,求公主长留谷中与大王相守,妾愿为奴为婢,伺候大王与公主,还望公主成全!”
我愣了一愣,终于反应过来,心道:来了!久违的宫斗终于来了!
这般品貌的人,肯屈居人下已是难得,竟然还自愿为奴为婢……纵观往事,凡是说过这话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非但没有为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