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岫烟道:“鸳鸯姐姐有心了。”
珍珠笑道:“要说心细,我们这屋里谁也比不上鸳鸯。”
贾母上上下下打量邢岫烟,点头赞道:“这衣裳的颜色配你。”
邢岫烟理了理裙摆:“是凤姐姐和平儿姐姐帮我挑的。”
贾母道:“这两人的眼光,是不错的。她们帮你挑衣料做衣裳,也是知道最近府里的两段公案有你的功劳,想谢谢你。”
迎春房里的攒丝金凤垂珠簪和平儿的虾须镯都找到了,贾府借此好好整顿了一下,赌钱喝酒的,手脚不干净的,刁钻欺主的,统统打了板子赶出去,贾府风气为之一肃。
事后探春向凤姐言明邢岫烟曾经暗示过她攒丝金凤垂珠簪的事情。凤姐原本疑心篆儿眼皮子浅,偷拿了虾须镯。没想到竟错怪了人。愧疚之下更看高邢岫烟一眼,凡事多照应她一分。
此时,鸳鸯帮邢岫烟去了大毡,与珍珠福身退下,贾母静静地看着邢岫烟道:“好孩子,难为你了。”
流言已传出,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家向邢岫烟提亲了。这个十三岁的女孩,用这种方式向她表明了决心,实属不易。
邢岫烟抬首甜甜一笑:“老祖宗,这是烟儿自己的选择。”
贾母褪下手中的一个祖母绿戒指,对邢岫烟招手道:“好孩子,你过来。”
祖母绿戒指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似乎能映出邢岫烟的影子。邢岫烟郑重地走过去,在贾母跟前跪下了。
“老祖宗。”
贾母慈爱地抚一抚邢岫烟白皙的面颊,把祖母绿戒指放进邢岫烟的手心里握紧:“我在保定有两处田庄,是我娘给我的嫁妆。如今匀一处给你,那田庄是言泓那孩子在打理,你去了亮出这枚戒指,他就会知道怎么回事了。”
水雾从邢岫烟的眸中褪去,晶亮的瞳仁焕发出异样的神采:“烟儿一定不会辜负老祖宗的信任!”
贾母点点头:“若是哪天想嫁人了,就过来和老祖宗说一声。”
邢岫烟并没有接这个话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她朝贾母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掷地有声。
“去罢,夜深露重,小心行路。”
“烟儿谨记老祖宗教诲。”
珍珠和鸳鸯打起帘子,目送邢岫烟离去,她们有点佩服这位身世寒微的邢姑娘。这条路,换做别的女孩儿,可是想都不敢想,谁不想嫁一户好人家舒舒服服过日子呢。
冬天的夜里特别寒冷,邢岫烟没有带手炉,却一点也不觉得冷,祖母绿戒指在她手中被握得发烫,她全身的血液也跟着发烫。她终于有了资本,可以施展手脚赚钱了。
未来的每一步,也许都分外艰辛,然而这一切,磨灭不了她现在的热情。
凛冽的寒气吸入肺腑,分明有花朵的香气。四周虽然黑,邢岫烟却觉得一切都可爱无比。
覃氏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还在做着黄粱美梦,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她本不想理会,可是敲门声越来越大,她实在无法装作听不见,气恼之下弹坐而起,道:“一大早的,谁啊!”
“娘,是我。”
覃氏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哈欠,穿衣裳去开门:“烟儿,怎么这么早啊?”
邢岫烟的眼光从地上的空酒坛子掠过,对覃氏道:“娘,咱们得启程回保定了。”
“启程回——啊?你说什么?”
覃氏的嘴巴可以塞得下一个土豆了,邢岫烟无奈,只得又说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啊,不是住得好好的么?烟儿,你实话和娘说,是不是得罪哪位奶奶姑娘了?娘带你去给人家赔礼。”
来京城这段日子,邢夫人碍着面子,对她的要求尽量满足,每个月还从邢岫烟的月钱里匀出一两给她花销,她过得别提有多舒坦了,若不是邢忠从保定稍信来,她都忘了有这号人了。
“邢姑娘没有得罪奶奶姑娘们。”鸳鸯从门外走来,覃氏认出这是老太太身边的丫环,连忙道:“哟,姑娘请坐。我这还有昨天买的糕点,姑娘尝一尝。”
鸳鸯哪里会看得上她的隔夜糕点,摆摆手:“我是跟着邢姑娘过来的,想和您说,老祖宗看你们一家勤奋能干,打算请你们到保定田庄帮忙。”
这是要打发她们回去干活?贾府金山银山,一辈子都吃不完,连收留她们都不愿意,真是小气。覃氏的笑容一僵,说道:“这,我得和大夫人说一说。”
邢岫烟拉覃氏到一边,道:“娘,老夫人是怕我们以后生活没个依靠,才给我们一份比较体面的差事,您怎么不知好歹。再说,我们一直麻烦姑母,日子久了,咱们脸上也过不去呀。”
你姑娘家面皮薄,你过不去,我过得去。覃氏在心里嘀咕。邢岫烟怎么会不知道覃氏心里的想法,邢忠夫妇都是好逸恶劳之人,得了白吃白喝的所在,就挪不动脚了。
她眼珠一转,又悄悄道:“娘,我打听过了,那田庄,有一处别家没有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