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言管事,邢姐姐不要紧罢?”
“谨慎起见,回去要立刻找大夫来问诊。你给她穿好鞋袜,我们离开这里。”
“是,言总管。”梁婧依言为邢岫烟套好鞋袜,站起身来看着言泓。
人命关天,梁婧又年纪小没力气,男女之防,只好暂时放到一边了。言泓背起邢岫烟,迈开大步道:“走罢。”
言泓背着人,原本挺拔的身子微微弯曲,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梁婧默默地跟在言泓身后,忽问道:“言管事,你不是在湖中垂钓么,怎么来到这里。”
“这山上有一种蚯蚓,又肥又嫩,是鱼类的美食。”
原来是饵料用尽,来挖蚯蚓了。梁婧轻舒一口气,踌躇道:“言管事,请你不要把今日之事告诉董婶和我爹,他们会骂我的。”
“不会。”言泓的回答很简短,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没兴趣管。
“嗯。”梁婧轻轻应了,看着前面言泓的背影,恍然觉得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言泓很活泼,不像现在这般冷言寡语,经常带着田庄里的小孩子到处玩,俨然是个孩子王。内湖,山林,哪一处地方他都去过。
梁婧,也是跟随言泓的小孩子之一,经常言哥哥,言哥哥地叫唤,言泓总是应得很干脆,把摘好的果子分一个给她。
渐渐长大之后,言泓要帮着言伯父管理田庄,逐渐老成,再也没有和谁肆意欢笑。同龄之人也感受到了与他的差距,对他日渐恭敬。梁婧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不是他所希望的。
再后来,他成了康平田庄最年轻的总管,梁婧对他,只能仰望。
鹅黄的迎春花开了满坡,一簇一簇新鲜亮丽,有种热烈的温柔。梁婧很想告诉言泓,树洞里的泥人,是她照着他小时候的样子捏的。这个秘密她藏了许多年,一直没敢和任何人说。
这一次她想将心事和邢姐姐分享,没想到却碰上了毒蛇。她多么希望,受伤的不是邢姐姐,而是她。这样,她就可以感受言泓脊背的温度。
“婧儿。”
“啊?”梁婧吓了一跳,猛然止步:“言管事,怎么了?”
言泓看她神色有点惊慌,只当她还未从毒蛇的惊吓当中走出来,并不在意。
“你们的船就在外面,你去唤渔婆来帮你将邢姑娘扶上船。记住,别和任何人说我来过。”
“婧儿明白。”
言泓点点头,放下邢岫烟,就要转身离去,只听得身后梁婧欲言又止:“言总管--”
“还有什么事?”
心思紧了又松,梁婧垂下眸子:“没,没事了。”
言泓道:“你快去,邢姑娘耽误不得。”
梁婧急急跑下去,唤了渔婆上来帮忙。渔婆看着静静躺在迎春花下的邢岫烟,道:“难为梁姑娘了,背着邢姑娘下山,累坏了罢?这山间多蛇虫,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梁婧抹掉额头上亮晶晶的汗水,含糊应了一声,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再没找到言泓的踪影。
渔婆道:“梁姑娘别愣着了,快来搭把手。”两人合力把邢岫烟扶上船,划开水桨。梁婧没敢惊动还在玩乐的董婶和其他姑娘们,径直让渔婆划回湖岸,去邢家。
姑娘们高高兴兴地玩了一日,下船时才发现少了两个人。众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杨桂家的道:“可能是玩累回家去了,我回去看看。”
董婶道:“你回去,见或是不见,都捎个信儿给我,要不然我放心不下。”
秦可淑道:“杨嫂子,我和你一同去。”
杨桂家的和秦可淑别了众人,一起向邢家走去。天色已晚,邢忠夫妇恰好回来,四人碰上了。
“哟,秦姑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进来坐。”因着秦暮是上司,邢忠夫妇对秦可淑很是热情。
秦可淑只是淡淡地应对,走近房子,门没关,杨桂家的道:“果然是回来了。”
正说着,梁婧推门而出,看到来人,心里有了着落,道:“你们来看邢姐姐罢。”
四人诧异,进来看到邢岫烟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问道:“这是怎么的?”
梁婧含着一包眼泪:“都是我不好,拉着邢姐姐上山玩,结果邢姐姐被毒蛇咬伤了。”
毒蛇!邢忠夫妇一惊,乱叫道:“篆儿呢,快去请大夫。”
篆儿从厨房转出来,道:“老爷夫人,大夫来过了,细细地查看了伤口,说姑娘没事。”
邢忠夫妇这才拍着胸口连说万幸,杨桂家的上前摸了摸邢岫烟的额头,凉津津的,没有发烧。
篆儿端了药过来,想唤邢岫烟起来喝药,秦可淑道:“现在药还是烫的,让邢妹妹再睡一会儿。”
“可怜见的,你看看她的脸,白得吓人。”杨桂家的道。
秦可淑道:“还是捎个信儿给董婶罢,下了船找不到你们,她心里不安稳。”
梁婧一听急了,对秦可淑和杨桂家的道:“你们别告诉董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