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人之后用尽力气把金簪丢进湖里,却没丢多远,可见力气也有限。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细廋男子,你觉得貌美且眼高的史氏会看得上?”
“也许她品味独特。”程风摸摸鼻子。
“杀死秦暮的凶手,另有其人。”
邢岫烟与爹说完话,出了牢房,正考虑要不要去求见县令,让他早点把邢忠放出来。篆儿拉了拉邢岫烟的袖子,道:“姑娘,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哥走过去,侧脸和秦姑娘好像啊。”
邢岫烟顿了一下,淡淡道:“你看错了罢,男子怎么会是秦姐姐。”
姑娘这样一说,篆儿再回想,果然一点儿都不像。她摸摸头,抬眸一看,却见姑娘回头望着牢房出神。篆儿左右一检查,没落下什么都东西呀。
“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走罢。”邢岫烟收回目光:“我们去求见县令大人。”
昏黑的牢房之中,偶尔能听到老鼠爬窜的声音,东一堆西一点的稻草发出浓重的腐臭之味。董瑜埋着头缩在墙角里,一只硕大的蟑螂沿着他的脚面一溜烟爬上头顶,他依旧一动不动。
董瑜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秦暮死了,他死了!
昨天晚上,他只不过气上头,跑去酒铺里把正在训斥小二的秦暮骗到偏僻的地方打了一顿而已。走的时候,倒在地上的秦暮还对他骂骂咧咧来着。董瑜害怕回家以后面对母亲忧愁的目光,也害怕今后秦可淑会厌恶他,于是躲到树林子里随便过了一夜。
要不是官差找到他抓回衙门,他都不知道秦暮死了。整整一天,他的脑子像是熬得浓稠的米糊,丝毫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瑜哥哥,瑜哥哥。\\\"
董瑜动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他一定是听错了,可淑现在一定恨死他了,怎么会出现在这脏乱昏黑的大牢里。
“瑜哥哥,瑜哥哥。”这一次唤得更急切,也更清晰。董瑜猛地抬头,果然看见了秦可淑带泪的脸。
她穿着男人的衣袍,脸涂得蜡黄,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他却觉得她此时很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美。
“瑜哥哥,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动刑?”
“可淑,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给了银子的,他们说让我呆一小会儿。”
“我没事,他们没有对我用刑。”董瑜道:“可淑,你,你不恨我?”
秦可淑摇摇头:“瑜哥哥,我相信凶手不是你,你心地憨厚善良。就算怎么恨我爹,也不会杀他。”
这一句话犹如寒冬里的一碗温热羊汤,将董瑜的心暖得发烫。他走过去,握住秦可淑的手:“可淑,谢谢你相信我。”
顿了一下,董瑜又道:“可淑,我不大会说话,但是我想--”
“说完了没有,快走,大人要来提审了。”官差不耐烦地在外催了一声。
秦可淑慌忙站起来,再看了董瑜一眼,匆匆走了。这一眼里饱含担忧与不舍,董瑜都接收到了。
“哟,现在还笑得出来,心眼挺宽啊。”程风似笑非笑地走近,对身后之人道:“言总管,□□有方嘛。”
言泓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目光灼灼,气度高卓,在身陷囹圄的董瑜眼里如同谪仙一般,他眼睛一亮,道:“言总管,你来了。”
程风在言泓耳边道:“你们康平田庄的女子是不是都那么大胆。”
言泓懒得回答,对董瑜道:“出来罢,随我回田庄。”
下午,被关了一天的董瑜回到田庄,董训和董婶看着平安归来的儿子,大大松了一口气忙着烧艾叶水给董瑜扫除晦气。而一屋素白的秦宅之中,却有人摔碎了一盏名贵的青花盅。
“那县令大人是糊涂虫吗,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董瑜给放了,难道收了董家那两个老东西的好处?”
绿水惶然道:“奴婢也不知道董家给县令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董瑜好好地回来了,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那你知道什么,没用的东西!”史氏扶着肚子指着绿水骂了一通,道:“给我滚出去。”
一向牙尖嘴利的绿水此时一句也不敢辩驳,乖乖地听了一通训,等史氏说完了才跪下劝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您别生气,小心胎气啊。”
“叫你给我滚出去,你耳朵聋了吗?给我滚!”
绿水不敢再说话,膝行出门。史氏颓然坐在软塌上,周围白惨惨的一片,像一个巨大的蚕蛹,要把她裹至窒息。史氏脸上的盛怒裂开,出现了惶恐的神色。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湘平,湘平。”忽有声音从窗外传来。
史氏唬了一跳,忙打开窗子道:“你怎么来了,官差也许还会来田庄,快走。”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在窗外毫无顾忌地拉住史氏的手,道:“湘平,我听说董瑜放出来了,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