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酱牛肉,就当是小店的赔礼,两位慢用。”
酱牛肉的香气扑鼻而来,配上酒香,勾得人馋虫发作。两位客人肚子咕咕直叫,懒得再计较,当下吃喝起来。
董瑜拉过呆呆听训的冼尘,道:“冼尘,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
帘子里武用嘲讽道:“董掌柜,他每天都会捅娄子,你以后就知道了。”
冼尘瞧了一眼帘子,忙道:“对不住,董掌柜,你第一天接手,我就老给你添麻烦。”
董瑜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家里艰难,可是你也得好好干活啊。不能因为你一人,影响酒铺的生意。”
冼尘垂下脑袋:“掌柜的,我知错了。”
董瑜点头:“下次注意,你去忙罢。”
冼尘低下头去收拾桌椅,董瑜理着账目,心思却有些飘远。从狱中回来之后,言泓命他接管酒铺,父母喜上眉梢,周围的人也络绎不绝地祝贺他,然而他并不高兴,他在担心秦可淑。
父亲亡故,继母入狱,现在秦家只剩下可淑一个人,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胡思乱想,顾影自怜?
不行,他得与可淑见上一面。劝劝她,要不然他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董瑜。”清冷的声音入耳,把他的神思拽了回来。
董瑜一见来人,忙上前迎道:“言总管,您怎么得空过来了,是不是有事情吩咐我去做?”
言泓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只是来看看。”
“那我给您上壶茶,您随意。”董瑜道:“冼尘,给言总管上茶。”
不一会儿,就有人笑眯眯地给言泓殷勤倒茶,董瑜道:“武用,冼尘呢,我不是叫他上茶么?”
武用回答:“他临时腹痛,我怕言总管久等,就拿来了。”
董瑜知道武用是晓得总管来了,特地出来献殷勤,他转到后面去看了一圈,冼尘果然不在了。董瑜皱了皱眉头,出来继续算账。
“腹痛?”有客人笑道:“怕是又去了老地方罢,去了那里,什么病痛都好了。”
言泓的目光落在客人身上,客人讪讪一笑,结账走了。
武用垂手笑道:“言总管,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随我来。”言泓起身对武用道。
武用自然乖乖地跟着言泓去了僻静处,言泓道:“刚才客人说的老地方,是什么意思?”
武用早就看冼尘不顺眼了,这时看到言泓问起,自然是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都说了。
“言总管,老地方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总归不是好地方。冼尘这人孤僻得紧,总是独来独往,脑子不清楚,干活又懒惰,总出错。秦暮副总管和董掌柜好心,不断提醒他,可是他总是不改。
董掌柜说他家境差,担待他一些,可是最近他阔气了,不用再担待了罢。您不知道,为着他,多少个客人气得甩脸子走了,再也没来过。”
言泓摆摆手,阻止了武用的滔滔不绝:“你如何看得出他阔气了?”、
“我可没有说谎,”武用道:“他最近买了双黑缎鞋,嗬,可新了。原来那双鞋他穿了许多年,补了又补,都舍不得换,听说是他姐姐做的。现在肯换了,可不是阔气了么?”
言泓心头一动:“冼尘家在何处?”
武用道:“就在石头巷子的最尽头,那两间平房便是。”
“带我去一趟。”
☆、第三十章
对于言泓的到来,董瑜并没有太在意,只当言总管是看看他新官上任,酒铺运作是否正常。
心系秦可淑,董瑜下了工之后连饭都顾不上吃,匆匆去针织坊找娘。董婶道:“自从出了事,可淑就再也没来过针织坊了,刚才婧儿碰到她,说是去湖边祭奠父亲了。”
董瑜听了,扭头就走,董婶在身后一直唤他,他也没理会,不知怎么,听说秦可淑去湖边,一丝不妙的感觉涌上董瑜心头。
纷飞的纸钱在空中飘散,像是天空的泪水。秦可淑朝着湖面拜了拜,身形比纸钱还要单薄,才短短几天,经历家庭惨变的秦可淑足足瘦了几圈,原本秀丽的面容如同大雨摧折后的梨花,将凋未凋。
原本,秦可淑以为,她与父亲早已无甚感情,然而,当这位至亲之人死去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何为撕心裂肺。
那个生她养她,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人世间,再不可寻。苍茫大地之间,她孑然一身,再无依靠。
一滴清泪落下来,接着两滴,三滴。秦可淑悲从心起,伏于草间痛哭许久,才站起来,掏出袖中的帕子,打算去湖边清洗泪容。
“可淑,可淑,你别想不开啊!”秦可淑从后面忽然被人拦腰抱住,惊叫一声。她下意识地回手给了来人一巴掌。
董瑜脸上很快红肿起来,浮起清晰的掌印。秦可淑愣住了:“瑜哥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董瑜道:“不放,放了你就要去跳湖了。”
秦可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