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正途。”
“言泓明白。”
梁峒垂眸,酒铺现在是董瑜在管理,若是言泓想抬举董瑜,此刻就可以举荐,然而言泓并没有在鸳鸯姑娘面前提,这说明--言泓对董瑜的能力并不是很满意,抑或是,不想让董家占着两个副总管的位置?
梁峒心头一热,或许,临哥儿还有机会。他回去得多加督促儿子,争取在言泓面前露脸,让言泓另眼相看。
“这最后一件么,算是私事。”鸳鸯转脸对邢岫烟一笑,道:“老祖宗托我带了些玩意儿,来赏赐给邢姑娘。”
邢岫烟抬眸,对上了田庄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她大大方方向鸳鸯道谢,鸳鸯道:“老祖宗说,这是邢姑娘该得的。还请邢姑娘以后不辞辛苦,放手去做。”
这个邢岫烟,竟然得到了老祖宗的青睐,不简单呐。梁峒先笑道:“恭喜恭喜,我们田庄得过老祖宗赏赐的人,一个手都数的出来。”
董训也道:“内子说你不错,果然的。”
邢岫烟看向董训,发问:“董婶怎么没有来?”
董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得空到我们家坐坐,她会告诉你的。可淑也想见你呢,自从她成亲过后,你们都没见过面了。”
邢岫烟若有所思,鸳鸯与言泓又说了一些田庄的事情,转过身来对邢岫烟道:“难得来,邢姑娘带我逛逛罢。”
言泓解下身上的腰牌,递给邢岫烟:“鸳鸯姑娘想去哪里,你尽管带她去。”
普通的地方,是决计用不上总管事的腰牌。想必贾母也想借鸳鸯之眼,看看田庄的真实情况,邢岫烟接过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邢岫烟与鸳鸯离开广源堂,并肩走在路上,虽然才过了三个月,却有一种经久未见的沧桑之感。微风吹拂在两人的脸上,一丝清凉,一丝感慨。
邢岫烟道:“鸳鸯姐姐,老祖宗可好?姑母可好?众位姐妹可好?”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鸳鸯禁不住笑了,道:“邢姑娘问了这么多,叫我先说哪一个好呢。”
顿了顿,道:“大夫人身体很好,众位姑娘也不错。只是老夫人和林姑娘身体有恙。”
“莫非老祖宗和林姐姐又着了风寒么?”
“老祖宗是吃多了糕点,不克化,闹肚子呢。唉,我们都在一旁劝着不要多吃,她就是不听,小孩子似的,真是没办法。”
邢岫烟笑了笑,人老了可不就像小孩子一样,需要人耐心哄么?“那么,林姐姐呢?”
鸳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林姑娘,这一次病了许久,总是好不起来,看样子,是难捱了。”
邢岫烟心中一惊,黛玉常年生病,在众人眼里已经不是稀罕事,能让鸳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见其严重性。
“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林姐姐的病,是心病啊,心病还需心药医。”邢岫烟轻轻叹一口气。
“老祖宗又何尝不知,但是贾府家大业大,宝哥儿又是二老爷唯一的儿子,二奶奶肯定要选一个端庄贤淑,会操持内务的女子。林姑娘虽然品貌上佳,却目下无尘,且身子骨娇弱,所以--”
邢岫烟心中一阵凄凉:“所以,已经定下来了是么?”
“明面上还没有。”鸳鸯道,二奶奶的人选,不用说破,众人也心知肚明。
远远地,有渔婆在舟子上唱着渔歌,一声一声,嘹亮愉悦。邢岫烟听着渔歌,那欢快的旋律,却不能让人开怀。
两人默默走了一阵,鸳鸯又问道:“邢姑娘,你与栊翠庵的妙玉师父,是旧识?”
邢岫烟点点头:“她投进贾府之前,与我是邻居。我们幼时常常作伴,颇有情谊。”
“原来如此,”鸳鸯道:“妙玉师父啊,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是个大人物。”
邢岫烟心头一跳:“这是怎么了?”
“上个月西平老王妃听说了她,请她过府去讲经。她不知怎地触怒了西宁王,空着手回了府,之后就闭门谢客,足不出户。”
去王府给老太妃讲经,过过场也应该会有赏赐,妙玉也许是乖张的性子又犯了,惹西宁王不悦。
“妙玉姐姐一向孤高,着实不适合与权贵之人相处。”
鸳鸯笑了笑:“话是如此,不过妙玉姑娘是个聪明人,不至于面上的礼数都没法周全。”
“事实如何,怕是妙玉姐姐和西宁王才知道了。”
鸳鸯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一件事:“对了,邢姑娘,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邢岫烟跟着停下脚步:“鸳鸯姐姐,你直说罢。”
鸳鸯伸手入袖中,忽然,一群白鸟从远处的湖面呼啦啦飞起来,如飘飞的白色花瓣,落在碧林之间,鸳鸯止住了动作,出神地看着那群白鸟,喃喃道:“人呐,还不如白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邢岫烟面对鸳鸯忽如其来的感慨,有点不知道如何接话。还好鸳鸯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勉强笑道:“瞧我,忽然学起林姑娘来了,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