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学生。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像一滴被拉长的水,将落未落。等账本终于翻过最后一页,邢岫烟轻轻舒口气,望向董婶。
董婶笑了笑,道:“岫烟,如我所料,你做得很好。”
邢岫烟心里的紧张感因为这一句话烟消云散:“是董婶教的好。”
董婶摇摇头:“我哪有空教你,还不是你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对了,还有言总管的帮忙。”
提到言泓,邢岫烟心中浮现出言泓冰冷的容颜,算上中蛇毒的那次,他已经帮了自己两回。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感谢一下言泓?不过言泓这个人,不喜欢别人献殷勤。这个恩,想要报,很有难度。
“董婶,您什么时候回针织坊?”
“岫烟,”董婶合上账本,交还给她:“今后,你就不用拿账本来给我了。”
邢岫烟点点头:“董婶,您回来了,这个自然归您管,我不必插手了。”
董婶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让她原本刻板的脸柔和许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邢岫烟不解,董婶却转了话题,指着篮子道:“来,帮我选一块好布料。”
怎么说到布料上了?邢岫烟心中疑惑,还是走过去,在篮子里细细挑选了一回,拿起一块蓝色的潞绸,道:“这个摸着凉滑,夏天穿着应该很舒服。”
董婶道:“是不错,绣上两条红鲤鱼,给娃娃做肚兜。”
娃娃?邢岫烟脑中一闪,恍然大悟,忙忙地道喜:“恭喜董婶,恭喜秦姐姐了。喜事来得这样快,我真是没想到。”
董婶笑道:“刚查出来的,未满三月,也没有声张。”
邢岫烟道:“这么说,我是比较早知道的人了。董婶,您要是不嫌弃,这块肚兜交给我做罢,就当是给小孩儿的礼物。”
董婶道:“行,你拿去,倒省了我一件事。再来挑一块,我给孩子做件小衣服。”
邢岫烟又挑了一块大红色的,看着喜庆。董婶摩挲着料子,道:“真是没想到,瑜哥儿要做父亲了,离他还在土里玩泥巴的年岁,似乎只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时间过得这样快,岫烟,我年纪大了,是时候含饴弄孙了。”
邢岫烟微笑:“瞧您说的,这年纪,哪里可以称得上老呢,很多年轻人到了董婶面前,都不敢说自己能干。”
董婶笑着摇头:“你这小嘴呀,抹了一层蜜似的。针织坊,需要年轻的人来管理,才会蒸蒸日上。”
一点点想法在邢岫烟心头蔓延开来,她脑子有点热,手心沁出了一点汗,求证地看着董婶。董婶笑道:“我已向言总管言明,让你顶替我,做这康平田庄针织坊的管事。”
邢岫烟拿着账本,禁不住站了起来,眼里满满的喜悦。董婶的话一字一句,她听得很清楚。事到如今,她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像是攀登了一处高耸的山峰,她站在顶端的山石上,漫天的云霞在天空中绚烂。在霞光中俯瞰来时的曲折艰难,觉得每一步都是值得的。
“哟,邢妹妹怎么傻站着呀,怎么了?”秦可淑端着兔儿馒头进来了,带来米面特有的香味。
邢岫烟道:“好香,似乎还有红枣和南瓜的味道。”
秦可淑腾出一只手捏一捏邢岫烟的鼻子,道:“这鼻子,真是灵敏。我的确放了这两样东西。”
董婶笑道:“今后她可就是针织坊的管事了,你得敬她三分,少动手动脚的。”
秦可淑闻言,放下兔儿馒头,玩笑似的福身道:“给邢妹妹请安,请邢妹妹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一回,以后莫要记恨,给我小鞋穿。”
邢岫烟吓得连忙丢了手里的东西,扶起她,道:“秦姐姐,你可别乱动了,小心身子,万一动了胎气,董大哥要找我算账了。”
秦可淑一愣,脸色慢慢红了,转头对董婶道:“娘,怎么就告诉邢妹妹了?”
董婶道:“岫烟知道了,多一个帮手做针线呐。她已经把做肚兜的活儿揽去了。”
“妹妹选了哪块布料?”
“蓝色的潞绸。”
“我也是喜欢那料子,只是价钱有些高。”
董婶道:“你怀的是董家第一个孩子,用好点的布料没有什么,孩子穿得舒服是正经。”秦可淑便笑笑不说话了。
“秦姐姐,别站着了,快坐下,”邢岫烟道。
秦可淑道:“我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再说现在也觉不出什么异样。当初娘怀着瑜哥哥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
董婶道:“三个月之前还是得小心,你没有我身子骨硬,凡事不要勉强。”
秦可淑乖乖应了,把馒头碟子朝邢岫烟推了推,道:“你趁热尝尝。”
碟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溜胖乎乎的兔子,有白有黄。兔子的眼睛用芝麻点上,可爱得紧。邢岫烟拿了一个在手里,道:“我瞧着就够了,真舍不得吃。”
秦可淑道:“等你入口,也许就不觉得它可爱了。”
秦可淑这话表明她还是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