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会让母亲失望,也不会让父亲失望。”
父亲干裂的嘴唇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拍拍少年的肩膀,对着墓碑轻声道:“婉言,你看到了么,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言泓只感觉眼前忽然模糊,父亲和少年的样子渐渐看不分明,他拭了拭眼睛,才发现湿润了。
轻叹一声,言泓再次抬眸,梨花又清晰了,而梨树下的墓碑,从一座,变成了两座。而少年,则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他从飘飞的梨花当中回过身来,一模一样的眸子,与木筏当中的言泓对上了。
这一刻,时间悄然静止。
梨花下的言泓微微一笑,道:“回忆很绵长,你睡得够久了,醒醒罢。”
这句话仿佛带起了一阵风,将言泓吹离木筏,言泓如一只放飞的纸鸢,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言总管,言总管--”含糊之间,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的容颜,肤如凝脂,眼含岚烟。
“邢岫烟,怎么是你?”
他方才的梦中,出现除了娘亲之外的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一个月圆鱼香的夜晚,拒绝了他。莫非他心有不甘,才做此梦境。
邢岫烟的嘴角弯起一个欣喜的弧度:“言总管,你总算醒了。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再这样下去,出云的眼泪都流干了。”
“这是在哪?”
“这是富阳村呀,言总管你忘了?”
言泓神色渐渐清明起来,这不是梦,他醒了。他看到的不是梦中之人,而是真实的邢岫烟。
门开了,出云捧了水盆进来,看到言泓转醒,急急忙忙放下了水盆,凑到言泓跟前呜呜呜地哭起来。
言泓无法,摸着出云的发顶,道:“出云,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
出云抬起头来,给予言泓无声的谴责,言泓又道:“等这里事情解决了,我不会再耽搁行程,回到梨园,我们马上就走。”
邢岫烟又看到过言泓这么温柔地对一个人说话,想起密林之中的事,一时间有些怔愣。他并不是随意会对人温柔以待,看来这位出云,在言泓心目中,不仅仅是小厮那么简单。
出云哭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指着邢岫烟,又指指言泓的额头。邢岫烟看不懂出云的意思,茫然站着。言泓却懂了,邢岫烟曾摸过言泓的额头,对出云说他大概快醒了,没想到他真的醒了。
原来他梦中的那种温柔触感,是出自邢岫烟。
主仆两人打着哑谜,邢岫烟觉得自己干站着也不好,便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找些吃的来,言总管不醒,出云跟着不吃饭,你们现在应该都饿了。”
话音刚落,像是应和邢岫烟一般,出云的肚子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叫唤,出云难为情地捂住了肚子。邢岫烟抿嘴一笑:“我去厨房了。”
出云看着邢岫烟离开院子,对言泓道:“邢姑娘是个好姑娘,若不是她遣葛大夫来报信,让我带着药连夜溜进富阳村,少爷就不妙了。”
言泓问道:“你是如何溜进来的。”
出云道:“我到的时候都五更天了,村里都睡得死沉死沉的。我让车夫赶了马车先回去,一个人轻手轻脚溜进来的。”
言泓抚了抚额头,又问道:“药丸还剩多少粒?”
出云伸出三个指头,这些药丸是入尘道长为出现紧急状况时备下的,以防言泓有什么事不能及时去往冰泉谷。不过这药效用很短,一般只能维持一天,而去往冰泉谷,需要两日路程。
药丸只剩下三颗,他们不能再耽搁了,如今富阳村,是什么情况呢?
“在我昏迷这段时间,是否有人来过。”
“来过的,我听见邢姐姐唤其中一个人村长。”
言泓眉目一沉:“那么,她是怎么应对的?”
出云垂下头:“你自己去问邢姐姐罢。她和村长说了很多话,我都没记住,光担心你了。”
细长的指间在床边敲了几下,一字一句道:“是得好好问她。”
出云奇怪地看着言泓唇边漾开的笑纹,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言泓起身洗漱了一遍,邢岫烟也恰好从厨房回来了,托盘里是两个玉米面做的馒头,和两碗稀粥。
一日夜未曾进食,这简单的早膳令言泓和出云食指大动,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碗筷,出云才想起什么,指着空碗看向邢岫烟。这回邢岫烟懂了,笑道:“我吃过了。”
言泓闻言皱眉,出云是暗中来的,厨房里不会准备出云的饭食。出云吃的,是邢岫烟的份例。
让一个姑娘为了他们两个人饿肚子,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出云呆呆地看着邢岫烟,言泓道:“出云,把房檐下挂着的玉米取几个下来,刮出玉米粒儿。”
言泓莫不是要出云炒玉米粒儿给她吃?晒干了的玉米粒又干又硬,她可不喜欢吃。
“言总管,不必麻烦了,我不饿。”
言泓却不听她的,等出云刮好玉米粒儿,言泓拿起来走到磨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