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头儿说钥匙已经交给嫂子了,如果等会就想出门买家什的话,直接去库房取银钱即可,还说不用怕花钱。」纪智说道。
「这点他可以放心,我从来不怕花钱。」钱香福半点不客气地道。
「福囡,你可得悠着点,牛哥儿拿命拚来的钱,咱省着点啊。」钱婆子连忙劝道。
倒是秦大叔不同意:「不用省,钱该花就花,把这间大宅子打理出一个家应有的样子才是正理。再说了,这一路上不早就说好了,要尽快将牛哥儿跟阿福的婚事给办了吗?虽然可惜没时间慢慢等木匠打床打柜子桌椅这些大件,只能买现成的将就,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再汰换就好。两孩子年纪都不小了,什么都不重要,婚事快办了吧!」 「很是很是,其它事都没有婚事重要!福囡,这宅子也看得差不多了,趁天色还早,我们快出门置办吧!首先,我们得去布行裁一块好看的红布给你当嫁衣……」原本慢悠悠看着宅子的钱婆子此时也没什么心情看了,一心就想要立马把婚礼给办好。大将军作媒的事在脑袋上悬着,钱婆子很不安。
钱香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祖母这样兴致勃勃,也不好扫她的兴;虽然她在户籍上已经是秦家妇了,但少了一场正式的婚礼,祖母心里总是不踏实,尤其在周家小姐出现这阵子,祖母一直很忧虑,所以她愿意多顺着老人家一点,于是便带着祖母到正堂后方的库房取钱去了。
秦大叔与纪智就等在外头的堂屋,也趁这机会,秦大叔低声问纪智:「纪小哥,朝廷现在大概是要打北蛮了吧?」
纪智点点头,说道:「这几天头儿大概不会有时间回来,大将军很器重头儿,重要军机的讨论都会让头儿参与。如果接下来要打北蛮,头儿是一定会出征的。」意外擒获埋伏在京郊外的北蛮人,头儿果然是个很幸运的人。纪智忍不住暗自感叹。
原本北蛮人躲在那边是准备接应暗藏在京里的暗线传来的重要消息,然后立马回北蛮谋划入侵中原一事,哪里知道会被头儿遇到,一举成擒。不仅截获了重要消息、抓了北蛮的重要人物,还摸到了他们暗藏在京城的窝点;这消息快马传回京之后,在朝廷派兵四处搜捕下,大部分的北蛮奸细与线人都落网了,如今只余几条漏网之鱼在逃,想必也逃不了几天,毕竟名单都在手上呢,这功劳可大了!
当然,北蛮的动作如此大,原来就对中原贼心不死,总想着再攻人中原作乱,如今被朝廷抓到把柄,将北蛮人痛恨到骨子里的皇帝怎么可能不趁这个机会一举把北边这些恶狼给打残?
中原的动乱都平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腾出手对付北蛮,士气正锐,此时不出征,更待何时?
「既然一定会打仗,那真的必须尽快让牛哥儿成亲了。就算阿福日后又变回寡妇,我总希望她至少可以有个孩子傍身,这事可得赶紧的。再说了,要是有生之年可以看到牛哥儿的孩子出生,承续我秦家香火,我是死也瞑目了,可以安心下去见列祖列宗。」秦大叔的人生追求就剩这点指望了。
「……」这位大叔,您老突然说这些不吉祥的话,身为一个同样也即将上战场、同样还没婆娘以及儿子的人,实在很想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老血……
正在各自沉默的两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谈话已经被钱香福听到了。
钱婆子进入库房之后,发现里面除了很多的金银之外,还有很多好东西,尤其是那些精美的丝绸、飘逸的雪纱、名贵的摆件,简直让钱婆子着迷到完全忘了要上街这回事,陷入了童年时期里的美好回忆不可自拔。所以钱香福就让钱婆子待在库房里陶醉,决定自个儿上街就好,于是抓了一些银钱将荷包塞满就出来了。她做事向来俐落、目标明确,并不会像别人那样容易被喜好的事物吸引走。从进去到出来的时间,也不过几息而已,所以秦大叔与纪智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她的男人,要去打仗了啊……
原来不是天下太平之后就可以解甲归田了啊……
她觉得心口堵堵的,分不清那是难过还是担心、失落还是生气。
秦勉一进威烈侯府就再也没出来过,如今已经过了七、八天了。
在等他回来的这些日子,钱香福等人也没闲着。有钱有人好办事,原本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屋子,一天一个样地朝着美好的方向变化着。
秦大叔领着匠人以及新招来的仆役,这些仆役都是军人中伤退下来又无家可归的人,秦勉早就吩咐优先雇用,每天都忙着安置大件小件的家具,并四处探看宅子各处有无需要修补的地方,再着人修缮;还有庭院也得种上花草树木等等的,每天拄着拐杖忙得脚不沾地,一沾上枕头就睡得人事不知,都忘了手疼与脚疼。
等一切修补好了,宅子有模有样了,再找来漆匠将宅子内内外外都粉刷一新,看起来就跟新造的宅子一样;这样富丽堂皇的房子,看得秦大叔直抹眼睛,喃喃说着值了值了,这辈子值了。
而钱婆子也没闲着,她每天都待在最亮堂的那间屋子,忙着裁制新衣以及喜帐铺床等物,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喜庆的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