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我的人!”
“你不喜欢歌舞吗?”
“不喜欢。”
“我只跳给你看,只唱给你听,不给皇上,你也不愿意?”她仰头说。
“不要!”他生气。
“噢。”她又把头埋进去。
“你怎知道皇上的意思?舅母跟你明说了?”
“还没。我本不知道这层意思的,但我自己能听能看能琢磨。她给我露了个眼神,我就含含糊糊明白了一点。今天你说不能学曲儿,不能学舞,我才明白的。才想起卫皇后,想到皇上对能歌会舞的女人情有独钟,你舅妈又有给皇上送女人的嗜好。我又不傻,想想就明白了。”
“你何止不傻,也怪不得皇上说你是个人精。”
“哼,皇上说什么你都知道!”
“差不多全知道。”
“他还说什么了没?”
“什么?”
“快过年了,明年是不是改元元狩?”
“你怎知道?”
“未卜先知。”
“不说实话,就甭想回去了!”他敲她的头一下。
她哭丧着脸:“改元狩,是因为雍州的那两只白老虎吗?”
“嗯,但是皇上说是白麒麟。”
“嗯,我就知道。”
“你别岔开话题!”
“好冷,我想回去。”
他生气的甩了她,进了右手的屋子。
不要……明珠在心里哀号。太狠心了,说什么就是什么,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是不是喜欢她啊?她非常怀疑。
她正哆嗦着,他从屋里拎了个白色毛斗篷出来。
“嘟囔什么?”他还是带温怒的口气。
“我说,斗篷真好看。什么皮的?”
他只管给披了斗篷,连搭理都不搭理她。
出了正堂,他又吆喝霍武备了辆马车,护她上车,两人乘车回了公主府。
之后,他就进了公主的书房,久久没出来。
隔天起来,燕青给明珠梳头。
铜镜是新制的,用鸟兽纹做了边角。明珠用手拨一下铜镜的角度,白晕晕的镜面里映出燕青的脸。燕青欲言又止。
明珠把镜子扳回来,映出自己:“我是把你当知心人的,你也知道我是个实心的人,和你说话向来是掏心窝子。你一向也是真心对我,我知道今天你有话说。你尽管直说,我洗耳恭听。”
燕青听了,停了手。一把漆黑的牛角梳子攥在手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小姐这么说,那燕青也就把心里话说给你听。”
明珠拿下她手里的梳子,拽了个垫子到跟前,硬是让她坐下了。
燕青接着说:“我也不瞒您,公主看了我跟您交好,说得上话,今天是特地叫我来做个说客的。我既然跟你交好,也不愿意骗您。我把话说清了您自己拿主意就是了。你知道,公主以为皇上把你交给她,是要她把你调教好了,送进宫里去的。皇上日理万机也不能事事上心,这事儿就撂着了也没怎么过问,公主也就不急,觉得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日子调教你。结果没想到昨天叫霍少爷抢了先。这些天,你也常跟他出去,两人亲昵是府里的人都瞧得见的。公主面子上不会说你,背地里还不是说你不知好歹吗?公主眼里皇上最高,天下的女人嫁的了皇上才是福分。霍去病威风是不假,可他威的过皇上?他的地位,他的宅第哪样不是皇上赏的?小姐年轻,不急着嫁个好人家,也不必贪了一时的小富,错过了攀龙附凤,母仪天下的机会。公主说,你和霍少爷的亲昵归亲昵,没有说开来这事就不能定。她等你给她个准信儿。嘱咐您:进了宫,得了宠,这天下金贵的东西你要什么有什么。”
“我要霍去病呢?谁给?”
燕青一时语塞。
明珠心想,那日我与皇上不过一面之缘,有些话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说过也就罢了。平阳公主还能不知道轻重?她也是把我搁在她府里先养着,本不在意,也不重视。只是这些天看见他和霍去病亲近才急了起来。明珠可以被闲搁着,可以一辈子做个后备宫女,只要不跑出她平阳的掌控。她明珠虽然是枚闲棋,但也毕竟是枚活棋。
牛角梳子打了个转,咕噜咕噜翻倒。她淡淡一笑:“且不说深宫似海,一去就没了回头路。即使明珠能平步青云,有幸得宠,明珠也不稀罕。这两天我也在等着公主来把这话挑开了,只是没想到她是让你来。你来,我更好说话。我明珠不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圣人,但也是个知道好歹的俗人。我跟你说过,我今天能看见去病,是有了天大的不能操控的机缘才成的。上苍慈悲,我究竟何德何能,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操才换来现在的朝夕相处!我这两天做梦都在笑!燕青,你要有我一样的经历,你也许就会明白。明珠不贪,只要一个霍去病,不要富贵。天大的荣华也换不了我与他在一起的一天!我愿意陪他上战场,愿与他共生死!于我,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福。”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