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些什么。
“是不是挺无聊的?”崔远山大概也看出徐缭的不自在了,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让你一直听这些。”
“没有。”徐缭摇了摇头,他抿了抿唇,有些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一时说不出口,只是柔声道,“崔远山,你会找到你自己的幸福的。”
崔远山倒是听乐了,他歪着头看徐缭,摇摇头道:“得了吧,我还是当我的花花公子,这年头风流浪子的人设多吃香啊,趁着年轻多享受享受人生,真爱这东西跟我绝缘,这颗心刨出来也不知道是红是黑的,弄脏应肃还亏得他跟我是朋友,要是叫别人犯恶心,那恐怕是要被打了。”
“别这么说。”徐缭低声道,“你很好,许多人……都不会像你这样想得开,希望别人好的。”
在这个娱乐圈里,各种资源都很稀缺,偏偏最不稀缺的就是性对象,大家都是这个岁数的人,又混在这名利场里,整日纸醉金迷,崔远山是星尘的老板,又同时是相当杰出的青年导演,排着队想往他床上靠的人多得是,加上圈子里长相大多都不错,受不住诱惑也实属常事。
性这东西,说白了只要不过头,也没必要格外压抑,崔远山没跟任何人建立确切的关系,他想怎么处理自己的私生活都不违背道德。
他只是还没有找到那个能让他约束自己,唯一而不可取代的伴侣。
崔远山总算知道今天那种大事不好的预感到底从何而来了。
爱这种东西并不是完全善意的,正巧相反,它恐怖、危险,甚至偶尔会吞噬掉自我。
崔远山从没觉得娱乐圈里出来的还有几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天仙跟白莲,大家披着一张假面,温柔似水,性感迷人,可那都是装出来的,就像是张皮囊,私底下又改换了模样,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拿这许多钱,得这许多名利,从一开始这副皮相就不属于自己了,像是流水线上的商品,给予人们带去无限的希望跟快乐。然而大家终究是人,总是想得好处,却不想承担责任,因此不少人是彻头彻尾的两面派,更甚者是多面派。
可徐缭不是。
他的关心是真诚的,脸上的温柔也全无虚假,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叫崔远山觉得心里颤动。
徐缭在媒体的口碑时好时坏,可粉丝却大多很统一,觉得他为人彬彬有礼,风趣幽默,温柔而亲切;合作过的剧组也大多赞不绝口,鲜少人会私下嚼他的舌根,这些事跟细节圈外人不知,圈内人却多少能耳闻到风声。
一个人倘若有这样的口碑,那是弄虚作假不得的。
“你很好。”崔远山无意识地重复着,“徐缭,你真的很好。”
要命。
崔远山想,老实说,他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徐缭,对方长得跟神仙一样,性格无可挑剔,能力又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像是人能想到最完美的结合体。有些时候崔远山也会细思过是不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毕竟徐缭没怎么联系过他,甚至没有特别主动的搭腔。
可今天崔远山又确定了那个想法。
也许有些人的感情天生就是比较细水长流,默默无语,徐缭会在他失落迷茫的时候宽慰他,会在他无助痛苦的时候激励他,会通过剧本了解他,会在拍摄上配合他,然而一旦崔远山不需要徐缭了,又轻飘飘地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避免让他觉得困扰。
如果什么都不是,那徐缭不该那么关心他,他们不过是上下属的关系,再多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该这么情真意切地为崔远山难过。
崔远山无端想起了拍摄时的事,徐缭刚经历了来自同性的性骚扰跟惊吓,公司又惨遭打击,他却从未动过离开公司的念头,甚至无条件配合拍摄这个同性题材,将顾长年演得入木三分,圆了崔远山最后的美梦。
可若是当时没能成功呢?
也许崔远山能走得坦坦荡荡,徐缭的未来却会因此大受影响,谁又能保证他将来会面临什么。
当初应肃已经骂过他不谨慎,可是崔远山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多狂妄。
徐缭认真地在戳那盘鸡肉沙拉,试图撇开叶子,把底下那点儿玉米挖出来吃掉,似是毫无怨言,他从来都是这样,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勉强自己完成那些任务。崔远山略有些愧疚,因此鬼使神差地开口:“当初……拍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为难你?”
“这就是工作啊。”徐缭略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崔远山突然翻出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作品来旧事重提,“既然我答应了,就该好好做到。”
你本来可以选择选择不答应。
“……”崔远山没有幼稚到反复去揭人家伤疤的地步,他到底已经有几年阅历了,于是略有些心酸地笑了笑道,“是啊,再也找不出比你更适合顾长年的人了。”
一样委屈自己,一样体恤他人,像是月光一样,虽不炙热,但却柔软明亮,是每个人心底摇曳着最艳丽的美梦。
崔远山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徐缭的警觉雷达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