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抽出时间到医院里做个体检。
他的腰情况一直不算太好,幸好情况并不严重,医生大概是顾忌他是大明星,特意让他住院休养了几天。
徐缭倒也无所谓,只当是休假了,医院是私立的,收费相当昂贵,胜在病人不多,足够安静,环境也十分清幽整洁,偶尔还能听见春鸟的叫声。除了需要住院休养,徐缭哪儿都不像个病人,倒是汪甜大惊小怪,总要带饭来探望徐缭,仿佛他生活不能自理,只差喂饭到嘴里了。
在医院住了大概有几日,徐缭每天闲着没事干,不是在楼下的公园里走走,就是跟小护士们聊聊天,偶尔上小号看看情况,更多时候他会安安静静地待在公园的小花海里,春季还没来,连花骨朵都催生不出来,医院建在极偏僻的地方,本就是个冷冰冰的所在,冬季尽是枯枝败叶,更显得安静跟冷清。
有时候徐缭简直觉得自己大概是在拍一部新电影,只是四周没有镜头罢了。
不过倒也不是全然一成不变,徐缭经常会在公园里碰到一个中年男人,对方带着书,给人的感觉跟应肃略有些相似,交谈是阴差阳错,不过对方的确叫人如沐春风,这点就比较像交际工作时的应肃了。
之前的导演也是,现在这位病友也是,徐缭不是第一次怀疑自己恋爱脑,可是这一次实在忍不住质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跟恋人见面,导致看谁都像应肃,却又没办法不在意。
看不到正主,看看影子也挺好的。
对方谈吐风趣文雅,其实较应肃要好相处得多,性子十分温和,巧合得是两人认识后,才发现就住在彼此的隔壁病房,因此徐缭又多了一项活动,经常过去跟对方聊聊最近看的新书。
几日相处下来,徐缭也大概从只言片语里了解到对方妻子早逝,跟儿子关系不大好,大多时候都一个人处理自己的情况,不过倒也并非全无人缘,他有位老友就时常来探望。
徐缭就在隔壁,经常能听见对方那位好朋友急吼吼地抱怨,从自家儿子讲到病友儿子,又被温声细语地劝走。
真是让人怀疑到底是来探病还是找生病的“心理医生”诉苦。
过了年之后燕城就不怎么下雪了,这一日难得出了阳光,徐缭第二天就要出院了,病友推荐给他的书看了大半,比起书籍本身,他倒是更喜欢对方谈论自己对一些片段的看法。这位年长的病友相处起来有时候会让徐缭想起赵松溪,大概是因为两人身上都具有一种学者的气度,沉稳、内敛、极具教养。
即便是再索然无味的片段,落在他的舌尖,也能妙语生花,变得精彩万分起来。
难能可贵的是,对方绝不会将自己的思想强迫赋予徐缭,且相当鼓励徐缭发表自己的看法,即便他偶尔会说出些自己觉得相对浅薄的想法,对方也极为赞许,称打开新思路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倒让徐缭有些讪讪不好意思。
如果天底下的老师都这么讨人喜欢,徐缭想,他对文学的兴趣大概会大大增长。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今天那位急躁的老朋友没来探望病友,徐缭松了口气,他不是很能应付那一位,对方雄赳赳气昂昂,年纪已有五十来岁仍像只壮年的斗鸡,等着开战,耳闻过对方吐槽功力的徐缭实在不太想被对方盯上。
徐缭敲了敲门,带着书进了房门,他们没太多交流彼此的病情,就像两个普普通通意外结识的寻常朋友。进门时,对方正看向窗外,模样看起来有点落寞,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他很快又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徐缭。
“春天快来了。”
枝头发了新芽,原来对方是在看那点嫩绿。
他们从不过多交谈自己的私事,徐缭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会在这医院里的非富即贵,他没想被别人占便宜,也不打算占人家的便宜,君子之交淡如水,只不过是觉得病友在思想上谈得来,能渡过这无趣的休养时间,倒没有再联系的打算。
对方显然与他想得也差不多。
他们谈了谈这本书的最后一部分,男主人公与他的父亲一直不合,他的父亲试图掌控他的人生,两人僵持到最后,吵过好几次架,每次都彻彻底底闹崩,然而直到最后,他们最终却和解了。
徐缭没做过父亲,也不知道做父亲是怎样的心态,只能以局外人的身份去审视这一段剧情,皱着眉头道:“我还是看不懂这一段,他始终不赞同儿子,这里的心理描写太少,最后为什么和解,总觉得草草结束了。”
“哈。”病友笑了笑,他缓缓道,“大概是很爱很爱他,却不知道该怎样才算是正确地爱他。”
这话其实不太适用他,倒很适用他那位老朋友。
徐缭瞥了病友两眼,没再吱声,还当对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八卦之心虽然旺盛,但还不至于盲目到去戳人家的伤疤,又翻了几页,谈起男主人公创业的桥段来。
这一天过得很愉快,徐缭第二天出院的时候特意打算跟对方道个别,病友却不在病房里,保姆也不在,他这才想起对方今天下午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