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听罢饶有兴趣地瞥了他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直到把韩汶看到隐隐做怒,才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道:“韩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韩非告辞了。”正当抬脚走人的时候,韩汶的火气一下子到达了顶点,“你给我站住!”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
韩汶看着他这副丝毫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样子,脸色难看极了,隐藏在袖中的手掌死死握紧,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名满天下又如何,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如果不是顾及到他还有用的话。稍微平复了心情,又对韩非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下注赢面才能最大,我们虽然道不同,但是始终都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韩汶说完再也掩饰不住眼中厌恶,一声冷哼便拂袖而去。
韩非眼眸微垂,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点点烛火映在了没有焦距的瞳孔上。允仪看见韩汶离开后,便回到了房里,看见韩非正盯着烛光似乎有些发愣,感觉也不似平日般温和,静默如海,直教人猜不透摸不准。允仪隐隐有些担忧,走到韩非身边,轻轻拉起他的衣袖,似是撒娇般的说道:“公子我们回家吧。”
韩非听到允仪说“回家”,心里觉得有些讽刺,哪里有家,左右不过是居所罢了。但是看到这孩子毫不掩饰的担忧时,还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揉了揉允仪的脑袋瓜,轻轻点了点头。
韩非和允仪二人拿着轻简的包袱,牵了两匹马,没有惊动韩府中任何人,从后门静悄悄地走了。
几个乞丐衣衫褴褛正瘫在韩府后门对面的街边,个个发如枯草,面黄肌瘦,脸上的污物几乎遮住了整个面部,一双双眼睛浑浊不堪,夜色已深还不算太晚,街边也有偶尔行人走过,每当有人走过的时候,他们总是第一时间冲过去,匍匐在他们脚边乞求着钱财或食物。
看到韩非和允仪二人走过时,他们立刻蜂拥而上,跪倒在他脚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行行好给口吃的吧……”韩非见他们个个衣不蔽体,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不满七岁的小孩儿,而此刻已是深秋,也动了恻隐之心,吩咐允仪给了他们一锭元宝让他们去买点吃的穿的。
正当韩非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时,那个较为高壮点的乞丐却跑到他马下将他拦住了,允仪见状不等韩非开口,没好气地对乞丐说道:“都已经给你们钱了还想怎么样?快走开。”
那个乞丐没有理会允仪的话,转而对韩非说道:“公子心善,小人感激不尽,但是纵使乞讨到再多钱财也有花完的一天,不敢求公子收留我们一家三口,但是为了妻儿生计,恳请公子让小人为您当牛做马。”说完乞丐往地上重重一磕。
韩非听后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匍匐在地微微颤抖的肮脏双手。
允仪见公子没表态,看了看在路边正在哭泣的小孩儿,心里虽然可怜这一家三口,但也不能替公子做决定啊。
“公子……”允仪咬咬牙还是叫出来了,韩非看着允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转头对着乞丐说:“你既有此心,那明日你便在此处等我吧。”
☆、第八章
第二日那个乞丐如约在约定的地方等着韩非,从鸡鸣等到了现在的下午,等的越久他越焦虑,生害怕昨晚韩非许他的那一诺只是戏谑之言。正当他心灰意冷之际,韩非朝着他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妇人,看到了韩非的身影,乞丐立刻跪在了他面前,虔诚的朝他磕了一个头,“小人高贺,拜见公子。”
韩非见状,伸出手微微握住乞丐的小臂把他扶了起来,对他温和说道:“原来你叫高贺,以后你就去韩府做事吧,见到我也不必多礼了,这是韩府的孙大娘,以后你就跟着她了。”
孙大娘连忙对韩非说道:“少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安顿好他的。”看着韩非仍然穿着不太厚实的紫衣,孙大娘蹙了蹙眉,又道:“近日天凉少爷也应该多穿点,好好保重身子才是,怎么不见允仪在身边伺候,这样也多个人提醒你。”
“哈哈哈,大娘办事非自然是放心的。”韩非被她说的像是一个心虚的孩子,“允仪有事要办,非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一溜烟儿的就跑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孙大娘和高贺。
韩非走在路上,右手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发紫的左手,这天是有点冷了,应该温点酒喝才对。韩非立刻调转方向,往“杯莫停”去了。说这杯莫停,那可是京城最好的喝酒去处了,各种佳酿应有尽有。不多时,韩非就到了杯莫停,萧瑟的秋风吹的韩非脑后薄如蝉翼的紫色发带扬起,华丽而不张扬,仿佛夏日庭中的牡丹。
小二看到这恍如谪仙般的人不敢怠慢,快步走到韩非面前,恭敬道:“客官您要什么酒啊?”
韩非摸了摸自己白皙的下巴,沉思了片刻,“给我温一壶寒潭香。”
小二顿时面上犯难了,对韩非歉意道:“客官真是对不住啊,最后一壶寒潭香已经被一位公子预定了,他说过会儿就来取,烦请您还是换一种吧。”
韩非听后叹了口气,对小二摆摆手无奈道:“那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