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给太后问过安,弯腰抱起大公主亲了亲:“提前说了,母后就要梳妆打扮,还得准备茶水点心,这不是怕惊扰母后吗。”
太后就点了点他,转头看谢婉凝跟在身后笑,便道:“听闻你这些时候不太舒坦,如今可是好些了?”
谢婉凝的月事经过几年的调养已经很准了,每月大概都是这几日窝在宫中,太后倒也是知道一些,所以特地关照一句。
听她这么问,谢婉凝脸上一红,便往萧铭修看过去。
萧铭修便放下大公主,叮嘱她:“彤儿领着妹妹出去玩吧,父皇跟皇祖母有事要说。”
“儿臣遵命。”大公主一本正经说。
然后就看她在地上站稳,人小鬼大地冲太后、萧铭修和谢婉凝行过礼,转头又命令二公主的大宫人:“桃花,抱着妹妹跟本宫走。”
谢婉凝听她那奶声奶气的小嗓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太后就笑着说:“这小人精。”
等人都出去了,萧铭修才回身牵起谢婉凝的手,走太后身边坐下:“有件喜事,特地来跟母后讲的。”
太后一开始还有些迷糊,转头一看谢婉凝红着脸低下头去,当即心中一喜:“可是大好事?”
萧铭修笑了笑,显得颇为畅快:“正是,贵妃已经有了两月身孕,太医道母子均安,如今还算稳当,特地来跟母后道声喜。”
太后简直欢喜得不行,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谢婉凝的目光越发慈爱:“好孩子,你辛苦了。”
谢婉凝依旧红着脸,却也笑意盈盈:“能叫母后开心,是臣妾的福气。”
可以看得出来,太后是真的很高兴,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不是靠伪装就能做出来的。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叫谢婉凝坐到她左手边来,絮絮叨叨给她讲孕期的一些小经验。
太后声音醇厚,饱含让人舒心的慈祥,无论是萧铭修还是谢婉凝,不由渐渐被她引住心神,耐着性子听起来。
这一讲就耗了半个多时辰,等到太后尽了兴,才发现外面金乌西斜,眼看一日已近落幕。
太后笑着摇头:“是我太过高兴了,难为你们听得认真。”
谢婉凝忙摆了摆手,言辞之间分外恳切:“能听娘娘这一席话,臣妾受益匪浅,也体会出做母亲的不易来,多谢娘娘倾囊相授。”
太后握住她的手,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好孩子,我自来就很喜欢你,也知道你人品贵重,能堪大任。怀胎十月是相当辛苦的,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养胎,若是有什么不便都可派人来慈宁宫,若是有什么事我担着。”
谢婉凝一愣,随即便轻声笑笑:“娘娘多虑了,臣妾如今精神尚且还好,宫事也能照常打理,一时半会儿还劳烦不到娘娘。不过臣妾也听闻月份大了精神头就短,到时候再来麻烦娘娘也不迟。”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她听懂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谢婉凝什么都不用她叮嘱,早就把事情想得透彻明白。所以她才有这个运气和福分,看萧铭修的态度,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但凡是贵妃生的,自要更上心和偏爱一些。
等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外,阑意才笑着对太后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又要当祖母了。”
太后淡淡笑道:“倒是好人有好福,骆婕妤就没这命了。”
原本她或许也可以有这福气,虽然不及如今的贵妃,也能同和嫔和安嫔一样安安稳稳过一生。然而她却偏偏非要疑神疑鬼,最后落得个形似打入冷宫的下场,她怨不得别人,只能怨她自己。
“你瞧,人有底气就能过好日子。贵妃怀个孩子是高高兴兴的,有陛下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便是这一院子桃红柳绿又如何?陛下还不是日日歇在听涛水榭,再也不看旁人一眼。”
阑意跟着说:“贵妃娘娘确实人品贵重,当得陛下喜爱。”
太后点了点头:“她的手干净,陛下才愿意握着。”
且不说天家母子这欢天喜地,来了玉泉山庄日子越发难熬的王纯汐却是满心愤满。
早些日子山脚下的傍晚还有些冷,她耐不住寒,便让宫人去炭库领银丝炭,结果接连去了三次才领回来一小篮子煤烟炭,根本不够用的。
没有炭火,大不了就多盖几层被子,倒也能扛下来。可是之后的生活却越发不便起来,大的不说,便就连每日早上用热水都要被杂役刁难,不打点根本就领不到水。
王纯汐满心以为宫中都是一派富贵锦绣,却没想到富贵锦绣的都是旁人,轮到她就只剩困苦无依了。
大宫女灵秀这会儿正伺候她用膳,瞧着那单薄寡淡的四个菜,王纯汐简直食不下咽:“御膳房就只有这个?”
灵秀见她脸色难看,当即便跪了下来:“小主饶命,御膳房只肯给咱们这个,奴婢很早就去等了,最后也才到咱们宫中。”
王纯汐这里的伙食都算是好的了,她们宫人用的能吃饱就不错,玉泉山庄的宫人可比宫中的刁钻多了,倒很是会磋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