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忍不住跟着笑:“我自己怀着没觉得,叫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些怪异了。”
德妃摇了摇头,叹道:“之前太后娘娘还念叨说姐姐近来辛苦,许久没瞧见你,这么匆匆一面倒是真应了娘娘的话,当妈不容易啊。”
谢婉凝见她倒是爽快利落,一点羡慕和嫉妒都没有,仿佛只是在评判一件从未见过的新奇事,倒是觉得她如今是越发通透了。
“妹妹最近过得如何?可是陪着太后娘娘好好玩了?”
德妃道:“玩了,前几日我们一起陪着娘娘去游湖,在楼船上用了一顿全鱼宴,用的就是这涟漪湖的湖鱼,特别鲜美,一点土腥味都没有。”
这涟漪湖蓄的是玉泉山上的泉水,这里面的鱼虾莲藕都很鲜嫩,全然不带土腥味,都很甜。
坐在一起用膳就为了热闹,妃嫔们都是两三凑在一起小声说话,边说边吃倒也不怎么拘束。
德妃跟谢婉凝闲话了一会儿家常,才小声跟她嘀咕:“今日娘娘特地叫我坐姐姐边上,一来陪你聊天用膳,二来也不叫对面那个挨着你,省得她不会说话惹姐姐不痛快。”
谢婉凝就看着她一脸理直气壮说贤妃不会说话,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太后娘娘肯定也不止这两个意思,恐怕是怕贤妃做下什么坏事,伤了她和小殿下可就是大过错了。
“是是是,德妃妹妹最贴心,最会说话了。”谢婉凝道。
德妃盯着她看,难得感叹:“想起刚进宫那会儿,咱们两个见面就要吵,不过那时候我知道你是爽快人,我宁愿跟你吵也不愿跟她们两个说话,省得被人哄骗了还不知道呢。”
其实德妃也不傻,贤妃和曾经的宜妃一个看就心眼多,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人家,就不主动去找茬。但是成天憋着又没意思,反正谢婉凝这个人光明磊落,跟她吵倒是还有点乐趣。
谢婉凝被她这么一说,倒也还挺怀念的:“你别说,那时候日子也挺有意思。”
德妃就得意地笑起来。
酒过三巡,菜也都上齐,趁着场面正热闹的工夫,王选侍跟崔昭仪、张昭仪一起过来给敬酒。在太后那敬完,转到陛下那就略吃了一口茶,才走到谢婉凝跟前。
谢婉凝今日就倒了一小杯青梅酒,一直都是浅浅抿着,不敢多吃。见她们三过来,便也主动端起酒杯:“三位妹妹近来可好?”
崔昭仪福了福:“多谢贵妃娘娘关怀,妾很好,咱们感念贵妃娘娘抚照,特来给娘娘敬一杯酒,娘娘且少吃半口便是了。”
知道贵妃有身孕,没人敢死命劝她喝,都是主动说浅浅吃半口,意思意思就够了。
谢婉凝便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划过王纯汐的阴郁的脸,举杯浅酌。
敬完贵妃,她们三个就应当下去了,然而德妃却不干了,当即就说:“哎,怎么就要走了?不行不行,台上坐的可都是你们姐姐,都得挨个敬过才行。正巧我跟贵妃姐姐挨着,便从我这里开始挨着往下轮吧。”
她这么一胡闹,其他的妃嫔便都笑了,就连太后都点了点她:“你这个泼猴,可别叫她们吃醉了。”
话虽如此,可太后却也没拦着。
于是崔昭仪她们三个就只能端着酒杯,一杯一杯轮着敬主位妃嫔们。
顺着桌子绕过一圈,最后轮到贤妃时,三个小妃子都已经有些晕了,却强撑着站在那没倒下。
贤妃端庄地坐在那,柔声道:“且看你们也喝不下了,咱们不如以茶代酒,都换过一起吃一杯吧。”
她话音刚落下,崔昭仪还没来得及接下话来,对面的德妃却叫起来:“不行不行,咱们都是吃的酒,可不许你搞特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贤妃也不好掉脸,只好跟小主们勉勉强强喝了半杯酒,这才把德妃闹出来的这一出戏演完。
贤妃匆匆看了一眼摇摇晃晃出春风亭的王纯汐,又轻轻扫了一眼对面的德妃和贵妃,这才放下手里的酒杯,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用起膳来。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倒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等最后的山笋老鸭汤和乌鸡山药汤上齐,这一顿热热闹闹的七夕家宴便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这时的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苍穹之上繁星点点,一弯上弦月挂在当空,银色光辉撒向大地。
亭外虫声悉悉、万籁俱寂,微风拂过湖面,送来轻柔而舒缓的波涛声色。
等瞧大家的汤用得差不多了,萧铭修便放下汤匙,道:“膳毕,去赏灯吧。”
有他这句话,大家便可离席,去长廊那边玩闹了。萧铭修拍拍谢婉凝的手,先把太后扶起来,然后又转身来扶她。
这时大半妃嫔都还在场,人人都能看到陛下细心体贴扶起贵妃,不仅如此,还低声在她耳边问了几句,待贵妃点过头,才牵起她的手跟在太后身后。
这样的用心,旁人自是从未曾有过,也从未曾见过的。
德妃倒是不嫉妒,她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待路过贤妃时,又忍不住“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