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特意强调是亲的。
“七竹,这是钟先生。”
钟定以前不觉得“钟先生”三个字有什么不妥,他和她确定关系以来,她那叫法都不曾换过。但是,现在听在耳中,就觉得这称呼和“七竹”两个字相比较,亲疏立现。而且她没有点明他的真正身份。
“哦,小舅子。”
钟定开口的这句话让许惠橙和许七竹都怔住。
许惠橙是想着自己和家人这么多年没见,如果拉个男人出来,可能会太突然。可是眼下钟定明显不乐意。
她显得尴尬, “七竹,他……是我男朋友。”
许七竹则更加惊诧许惠橙和钟定的关系,他的目光迅速在她和钟定之间掠过,“你好。”
驾驶位那个男人,气质长相皆出众。
竟然是他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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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大学附近没有高档的餐厅,只是些大排档。这条路,一边是食店,另一边是菜田。
许七竹选了一家常去的川菜馆。
钟定随意将车停在门口。
许七竹下车后,许惠橙快速地拉了拉钟定,“你要吃不习惯我回去给你做菜,这顿饭先陪陪我们好不好?”
“你和谁我们呢?”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下车。”
许惠橙生怕他嫌弃这里的环境,又道,“你一会儿别挑剔。”
钟定没说话,自己先下去,然后帮她打开后车门,“行了,我不爱吃的话会抽烟。”
她听出他的妥协,笑了。
许七竹在吃饭的时候问起许惠橙这几年的境况。
“这……”她不打算把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如实告知,但一下子想不到合适的说辞。“以后再说。”
许七竹明显有所怀疑,他又看向钟定。
钟定的手里玩着一个吊坠,时不时抛着,他注意到许七竹打量的目光,坦荡荡地回视。
许惠橙匆匆喝了口茶,“七竹,家里还好吗?”
“还好。”
许七竹心里有疑问,但见许惠橙不太愿意提及过去,便不再相逼。
他说起了许家的过往。
自许惠橙离家以后,许母保持每天通电话的习惯。后来突然没了音讯,许母急坏了,找去问与许惠橙同行的女孩。那女孩一无所知。
许家经济并不宽松,少了许惠橙这一劳动力,很多活计就落在了许父和许七竹的身上。许母的眼睛大不如前,只能帮些小忙。但是即使再困难,许家也没有放弃寻找女儿。他们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持续了一年,杳无音信。
后来许家的房子因为年代久远,局部有些漏水。许父自己和着水泥修补了一番。谁知,没过多久,一场大雨冲刷,顶棚又漏了。
碰巧那时,许父有个朋友在G市做房产中介,手头有套小面积的户型。业主急售,价格划算。许父想了想,G市离C市路程不远,去C市找活干,可比待在村里好多了。于是他坐上汽车,去了趟G市。
临走前,他嘱咐许七竹好好照顾母亲。
许七竹一脸慎重,点头。
房子的价格谈来谈去,最终妥了。许父问朋友借了些钱,凑齐了首付。
离开家乡时,许家生怕许惠橙回来找不到家,于是便给村里熟识的邻里乡亲,抄了一张新地址。只盼着女儿可以寻过来。
这一举动,为后来朱吉武寻找许家提供了捷径。
搬去G市后没多久,许父就去C市找工作。他在某个住宅小区当上了保安,一个月回两趟G市。因为许父性格耿直,工作负责,小区里有些住户逢年过节的,会搭送一些小礼。后来该小区被评为十大文明社区,于是物业公司全体加薪。
许父被提拔为小区内的物业负责。这下许家的日子才渐渐好过。由于升职,许父不用再值夜班,回家的次数也多了。
关于许七竹的断指,许家迄今都不清楚得罪了谁。
某天夜里,他出去外面那条街帮许母买眼药水,他想着早点回来,就走了小径,结果冲出来两个蒙面壮汉。
那两个壮汉应该是知道他的手指有痣。其中一个壮汉抓起许七竹的手,翻来覆去细看,然后说道,“在无名指。”
事情发生后,许七竹报了警。但是那小径没有监控摄像,外面路口的灯光比较暗,只能模糊见到两个壮汉离去的身影。
最终案件不了了之。
这一意外,让许母恐惧了一段时间。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平复下来。
许七竹去年报考了D市的大学,但他是瞎填上去的。他想进的大学是C市的。C市就在四川境内,他比较方便回家照顾母亲。可是高考失利,他被分到了D市。
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不是失利,而是他和他姐姐重逢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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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断指事件时,许惠橙的脸色变得苍白。
钟定在旁握起她的手,力道不大,掌心的温度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