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从不会先告诉我。
当倾盆大雨终于来袭时,我们已开到隐避在山林中的一间木屋外停下。第一个印象是它很像小时候读过,格林童话里的房子。不属于现代的建筑。
“走吧。”刘恨陵熄掉引擎后对我说。
几步路已淋似落汤鸡,两人身上均无一块干的地方。一进屋刘恨陵拿了条毯子给我披上,然后消失于视线。
毯子有一股深山林内特有的味道,长年吸取大自然日月精华,花草树木的清香都牢固在纤维组织里。太久没闻过异味,故此深吸了好几口气。
刘恨陵再回到门口时,已换过一身衣服。他递我一件干净衬衫示意我穿上。
和他坐在壁炉前看着火苗在干柴上跳跃,我们一句话也没说。木头在火中噼啪燃烧的声音使人异常宽心。也许是小木屋内的意境,也许还另有别的原因,我第一次在陌生地方没发问的欲望。管他呢,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刘恨陵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对着烈火一饮而尽,然后又随手续了一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酒瓶空了,我们的头发也干了,他才悠然开口道:“这房子是我大学毕业后,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买的东西。。。”他深邃的眼睛看着火,但却像去了远方。
从未想过他会跟我说这些,我呆呆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它虽小,但温馨,而且五脏俱全,在十九世纪曾是猎人的家。我因看了一篇报道慕名前来,花了整整三万块。”
不知是火苗的光还是醉意,他平时冷峻的脸有异常色彩。他继续道:“那时,我仅有的财产就只有三万,这个木屋用掉所有储蓄,但我觉得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在律师处签好字,我拿着合约第一时间去找那个女人,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他肯定是醉了,竟认真地看着我,等我回答。我怎会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
他冷笑一声道:“那个Bitch告诉我,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她爱的是我父亲。”
我心一沉。他要给我讲他和伊丽丝的故事。。。我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但我阻止不了。
“比起我,她竟说她更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你说好笑不好笑。那为什么,为什么让我误会多年,为什么在前一天还跟我上床!”
刘恨陵说这话时眼里浮现出血丝,我开始害怕,他不再是我熟悉的他,他已多年没露出过这么凶狠的眼神,令我想起在西雅图市中心的马路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无灵魂的双目。
“我。。。我不知道。”我有点谎,身体自动往后挪了一下。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降低了语气说:“别怕,过来。”
我抓紧毯子靠近了一点点。
“我不是想吓你,对不起。”
刘恨陵竟向我道歉?不是我听错了吧。
“在街上第一次见到你很震惊。你的眼里闪烁着跟那女人一样的无助,那是我从小见惯的神态。我一直想保护,一直想用自己的力量驱走那抹悲伤,也只有我才能使它暂时消退。可是渐渐的,保护欲被占有取代,属于我的眼神怎能看向它人?更何况是我父亲!”
刘恨陵英俊的脸有点扭曲,有点荒唐。我静静等他说完。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女人的代替品,满足我无法从她身上得到的。我刻意跟你保持距离,提醒自己你只是我的一件东西。可是,当我知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时,心中升起的喜悦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当你说不想要时,心中又是莫名的怒火。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看不到你眼中她的影子了,只是无法面对。”
刘恨陵又激动起来,紧握的拳头青筋暴露。他在我面前底下头道:“如果我对你做的一切是出于恨那个女人,我可以妥协,因为她实在可恶。但如果我一直因你是你而受到吸引,我。。。”
他说不下去,我也只默默等候。可能一切对我来说太匪夷所思,思维进入standby状态。从不知道他能一下说这么多话。他平时都是几句结束。
“蕾拉,你不是总问,我们将来会不会分开吗?”他稍微平静后继续:“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永不分开,你永远是我的。你是我选中,配得起这间屋子的人。”话后他轻轻抱住我,跟方才激动的他判若两人。
“今天你真让我明白,你跟她完全不同。。。你的心里有我。”他说完手臂力度加大,我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靠在他胸前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你恨我很正常,是我剥夺了你的童年,但我要让你知道,从今以后我会用最好的补偿你。”
补偿?
其实我有很大一部分想即刻回到熟悉的地下密室,关上门,躺在床数墙壁上的小坑洞过日子。今天一天太奇怪,发生了太多不正常的事,使我身心劳累。我不要再待在任何事都可能发生的地方,我要回到熟悉的环境,过一切在我预料之内的生活。
未知实在太可怕。
隐藏在深山林内一间有如童话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