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剧毒般的男人,不管是落寞或沧桑都不该影响到我,可为何心会痛?
“叔母对我也很客气,”他继续道,“但女人永不会在外人和自己的儿子中偏向外人,做得最好也只是中立,叔叔却不同,不管错在于谁,表哥都会是遭到惩罚的那个。我虽然有父亲,但跟没有差不多,叔叔的工作量不比父亲低,可他更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你很爱你叔叔......”
“爱?”他哼了一声,“尊敬,是,我很尊敬他,可是爱,我为何要爱别人的父亲。”
多年前,在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很少提起他的往事,原来面临生离死别,最冷酷无情的人也还是会动容。
他转向我,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不能渡过这个难关,我希望他能死得痛痛快快,而不是全身瘫痪,或变得痴呆。堂堂院长要人伺候换尿布,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他的语气使我打了个冷颤。
过了一阵,我低声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是最讨厌我吗?”
他想了一下答:“是啊,我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把你掐死……”
听到这样恶毒的话,我却一点也没有害怕,因为他马上接着说:“掐死了,是否就可以完完全全属于我,再也不逃跑了?”
死人怎么能跑,他的问题如此无厘头,一般人会觉得毛骨悚然,马上到警局备案拿制止令,我只感到非常非常悲哀。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淡淡说:“有两个顶级医生在他身边,刘爷爷不会有事……”
“人终归要死,我不抗拒永别,只希望他能走得有尊严,不痛苦。”
我突然想到伊丽丝。如果以前还有一丝疑问,现在已全烟消云散。刘恨陵绝不会是凶手。茜茜说伊丽丝死得极之痛苦,胃酸胆汁毒渗内脏,就算他不再爱她,也无理由恨她到那个程度。
那么,凶手究竟是谁?
“刘恨陵……伊丽丝是谁害的?”我轻轻问。
他愣了一下,“警察都不知道的答案,你为何断定我会知道。”
“因为你是刘恨陵,一个犹如神一般的人,你有所有答案,所以我觉得你是知道的。”
他忽然大笑出声,在空洞的长廊里,回音无比瘆人。
“好一个犹如神一般的人,”他的大笑变成苦笑,“蕾拉,你变了,已不再是小时候的你。”
“那是当然,人都是会长大。”
他的眼睛看到远处,“是啊,人都会长大,你长大了,我变老,你老了,趋时我已入土。”
“不不,你是刘恨陵,你不会的。”
他突然伸手抚摸我的头发道:“这时你又有小时候的影子。”
我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可能面临秘密曝光,家人的冲锋相对,再加上突发的生死未卜,我们都疯了,想放纵一下,不欲再小心翼翼。仗打太久,就算敌对的士兵也会想一同放下枪,喝杯酒,休息够了再回到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伊丽丝死了,你伤心吗?”我的问题开始变得大胆。
“早前已说过,我不抗拒永别,只是她死的方法让我感到惋惜。”
这是什么鬼答案,我认真再问:“那是伤心还是不伤心?”
他气魄非凡的脸露出一抹魔魅的笑容,“她的死;没什么特别的伤心。她死的方法;有一点点。”
“你什么时候发现你不再爱她?”
我确定我是疯了,敢如此口无遮拦,可刘恨陵也不再是他自己,肯幽默我。
“几年前。”
“怎么知道的?”
“我不再恨她。”
“那你恨你父亲吗?”
“不。”
“你母亲?”
“不。”
“表哥?”
“不。”
我看着他的幽黑的冰眸,默默道:“……我?”
他在离我很近的距离吐出一个字:“恨。”
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盖上我的。这个吻蛮横霸道,来势汹汹,瞬间就侵入我的唇瓣,探索着我的舌尖。当我懂得反抗时,身体却被锁住,怎么动也动不了。他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一只手扣着我的胳膊,将我压在他身体和沙发的中间。
我恨透自己的大意,恨透一时的疏忽,可最令我恨的是,身体对他产生的反应,——像每个细胞每条神经都认得他是谁,热情地欢迎着他的归来。
然而,就如它来时的突然,它的抽离也极度出乎意料之外。还没等我想出对策,刘恨陵就主动结束了这个吻,放开了我。
他眼里有未燃尽的欲/火,可他止住了自己。我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时不知所措。
“对不起。”嘴上这么说,却不见任何歉意。
我恢复理智,起身想离开,刚走了几步,医疗室的门突然打开,宇翔的母亲走出来,一脸倦态。
“怎么样?”刘恨陵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