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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碰过一丁点。於是

    ,他知道了母亲是不喜他的。但作为孩子,他还是盼著见到母亲,一年两眼也便心满意足。

    母亲每年都会以思念外祖母为由,数次向父亲请示回邬国原家小住,少则一月,多则三月。每次临行前都是父亲相送,他没有资格送迎母亲,只能守候在自己的偏院中。

    随著锦家势力的扩张,金钱的累积,身为锦家少主的他不可避免地遭遇暗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每与母亲见一次面,就会招来比往常多出不止一倍的不明暗杀。父亲派在他身边的家仆和护卫死了一

    茬又一茬,连喂养的小狗都不能幸免於难。

    渐渐地,他知道了最想要他命的人是母亲。口辗转绞痛,他茫然,他不懂。他究竟做错了何事,会招来母亲这般厌弃?恨不得杀了他!他想问询父亲,想告诉父亲,但在冷眼旁观无所不能、无所

    不晓的父亲独独於这事上却迟钝懵懂,装聋作哑後,他沈默了。不再希冀得到垂怜,也不再渴望知晓缘由,子越来越清冷,心越来越淡漠,承袭母亲的杏长清凌墨眼深处再也印不上任何人的模样。

    最後,他亲近的只有在他身边伺候陪读了五年书的樊姨,父亲的下属北叔、李叔以及他们的子女。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不会突然消逝,死於非命。

    十五岁那年,他首次以青锦之名独自带著护卫出岛巡视锦家在越国的商铺。回程中,他遭遇了一场最为凶险的劫杀。身受重伤逃进依君馆中,被当时的倌魁红罗所救。

    养好伤後,出邺城不久,父亲的心腹暗卫找到他,一路护送回岛。据闻,母亲在得知他重伤下落不明时,因悲痛过度伤了身体,落下病。

    那样的母亲原来是如此爱他麽?他心底冷冷发笑,跟著父亲走进密室。

    那一日,他知晓了母亲和父亲的真实身份,知晓了母亲心里最爱的人,知晓了自己一家原来是邬国的暗探,知晓了樊姨是母亲从大雪天里捡来的,知晓了北叔和李叔在邬国时就跟随了父亲,知晓

    了父亲在他们身边放置了亲手训练的锦家暗卫

    父亲送他五名年龄与他相仿的少年暗卫。这是父亲亲手从幼童起便开始训练调教的,灌输效命的主子只有一个──锦螭。个个身手超绝,与原来的家仆护卫有著天壤之别,

    身边的暗杀渐渐少了,来自母亲的暗杀几乎绝迹。是在听闻他九死一生时,终於醒悟到自己是个母亲吗?他不得而知,也不想去求证。

    母亲毫不留情的劫杀,父亲不闻不问的默然,斩断了他对他们的所有亲情,只余一丝血缘牵绊。

    叔姨们的嘘寒问暖,朋友们的肝胆相照在一场劫杀後,於权欲富贵的利诱下突变成一柄柄杀人利器,屠灭掉他残留心底的最後一点温情。

    太多太多的秘密在受伤之後接踵而至,几乎令他招架不住,也承受不住。

    鲜红的心晕染上一层极淡的墨黑,坚硬似铁,冷寒如冰。他却还是像往常一样笑得朗朗明濯,清冷高华。遵照父亲的指示,出色地完成每一项任务。每年在仲秋与元夜见上母亲一次,恭敬有礼,不

    踏错不一分一毫。对自幼唤到大的叔姨,他一如既往地倚重他们,礼贤他们。与那几个一起长大的北家和李家孩子谈天说地,吟诗作对,拉弓比剑。

    锦家少主锦螭从头到脚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八年後,他照惯例又一次出岛巡察锦家商铺,不慎吃下放了药的膳食。刚猛内劲被封,身边跟随的上百护卫几乎全军覆灭,只余身为暗卫的弦络和勾云逃脱。

    当蒙眼布条被摘下後,他看见了一个带著半截银色面具的女人。那副面具的式样与十三年前崛起,近年来和锦家争斗得厉害的蛟帮帮主所戴的面具一模一样。

    面具女人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刀,冲他发出惬意的桀桀轻笑,手起刀落,毫不凝滞地砍断他的四肢筋脉。

    筋脉断裂,变成废人!

    那一瞬间,浑身涌出无法言喻的绝望和悲厉。剧痛中,他的手臂被缚在石牢铁架上,沾了盐水的皮鞭一鞭鞭抽在身上。很痛,却敌不过心底泛起的荒芜。

    半垂的头被强行抬起,近看之下,那双突然燃起灼热亮光的冰冷杏长黑眸居然似曾相识。

    “长大了,看起来更像了好像”透凉纤细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眉眼,灼亮目光逐渐转为缠绵痴然,“这眉眼像他,这鼻子像他,这唇也像明明只是舅侄关系,为何会如此像呢?”喃喃细语在无意中

    丢弃了假声的遮掩。

    他浑身一震,终於明白锦家为何会放任蛟帮酣睡在侧不断壮大势力?父亲为何从不允许他接手应对蛟帮的一切事宜?原来──

    他在父亲心中永远都比不上母亲。

    他在母亲心中只是杀之欲快的孽障,是慰藉相思的发泄物。

    “皇兄,我的皇兄”冰凉的唇贴上他的颊轻轻游走,像一条粘湿腥臭的毒蛇。

    鞭痕累累的身体一寸寸僵硬,化成冰石。眼前、身周全是黑暗,浓如泼墨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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