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锤了几下罗密欧的肩膀,很快就滑入了舞池,畅快地跳起舞来。罗密欧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将脑后的系绳紧了紧,确认面具不会在中途掉下来,然后抬起头,打量起凯普莱特家的大厅来。
凯普莱特子爵的官邸十分豪华壮观,哪怕比起亲王的行宫来也毫不逊色。百合花形状的镀金水晶吊灯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映亮了色彩繁杂的天花彩画。与之对称,六角的花纹别致地镶嵌在大厅的地板之中。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芳香,每一根梁柱上都镶嵌着纯金包裹的烛台。乐手们早已各就各位,乐池里流淌出悠扬舒缓的慢调舞曲,客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上流社会的高贵人士:男士们晃动着手中产自法国的葡萄酒,闲谈着男人间的话题。女士们则穿着精心制作的华丽晚礼服,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小声地评论着某人的装束或是最新的八卦。
罗密欧的目光仔细地在人群之中梭巡着,期望找到令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身影。
大厅里的人很多,但他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即使所有人都被面具遮去了五官样貌,他依旧能够准确地从中认出那个人来。穿着一袭浅蓝衣裙的安德森男爵小姐正站在舞池的那头,面具下露出的红唇弯弯地勾着,和另外几个戴着面具的年轻小姐说着什么。
他并没有走过去找她。
戴着面具的黑发少年站在舞池的这一头,遥遥地看着舞池那头的安德森小姐,久久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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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凯瑟琳交谈的罗茜动作一顿,扭过头往大厅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茜茜?”凯瑟琳被她这举动弄得怔了一下:“发生什么了?”她向罗茜扭头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除了几个戴着面具的中年男士之外,那儿就什么都没有了:“那里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吗?”
“……没有,只是总觉得刚刚好像有什么人在看我。”罗茜说着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吧。”
“我倒觉得不是想多了。”一旁的伊丽莎白捂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敢打赌,这大厅里有一半的男人都在偷偷地看你呢。”
“是吗,那我也来打个赌好了,”罗茜反过来打趣她:“偷看我的那一半,必定都是些上了年纪、年老色衰的;偷看你的那一半,必定都是些少年英俊的。亲爱的liz,你的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我说的对不对?”
“呸!”伊丽莎白脸红了,她作势要打罗茜:“就你伶牙俐齿!我迟早有一天要撕了你这张嘴!”
罗茜揪着凯瑟琳直往她的身后躲。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闹了。”凯瑟琳被她们两个闹得哭笑不得,干脆一手一个给拉住了。“朱丽叶呢?”她四下扭头张望:“她可是这儿的主人,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接待客人?”
“我猜她应该还在房间里吧。”罗茜说:“她可是这场舞会的主角,凯普莱特夫人若是不将她打扮妥当,是不会随便让她出来的。”
“说得有道理。”伊丽莎白笑眯眯地说:“那位帕里斯伯爵呢?他在哪里?”
“你问她她也不知道呢。”凯瑟琳插了一句嘴:“她才不关心那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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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伏里奥吻了一下他那陌生舞伴的手,笑着从舞池里退了出来。
在这个年代,优雅浪漫的华尔兹还没有出现,人们跳的还是那种规矩复杂、步调讲究的集体舞蹈:男女分列两排相对而站,鞠躬行礼、起舞、跳跃、旋转、交换舞伴、周而复始往复循环,直到乐曲的结束。
相信相较于后世一对一的华尔兹与狐步舞,班伏里奥会更喜欢如今的这种形式。
他连着跳了三首曲子,胸膛稍显急促地起伏着。于是班伏里奥决定先休息一下,顺便找找他那位消失已久的兄弟。
“哦,该死。”他头疼地看着一大群戴着面具的陌生人:“罗密欧那家伙……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班伏里奥回过头:“啊,你在这。”他打量那张熟悉的面具,确认面具后的的确是他的兄弟:“你怎么没去跳舞?”
“我已经跳过了。”罗密欧撒了个谎:“我只是到这来休息一下。”
“我也是。”班伏里奥不疑有他。他大笑着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动作却猛地僵在了那儿。
——一位戴着面具的盛装少女,正在她身边那位男士的带领下,轻盈地滑下舞池。
她的个子虽然并不高,可胜在身段苗条挺拔,因此显得足够修长;她的肤色雪白,因而衬得鸦羽般浓密柔顺的秀发更加漆黑发亮;她身着一条淡绿的衣裙,在舞池的中央轻盈地跳跃旋转,就像是回旋于林间湖上的精灵,裙裾也漾出水一样的波纹。明明舞池中有许多人同时起舞,在班伏里奥的眼中,却只看得到她一个人的身影;她戴着一副金色饰有羽毛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