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博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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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上最难打败的对手,永远都是自己。
只有自己与自己博弈时,才最费时费力,因为所有的心思都彼此知晓,围杀,埋伏,诱敌深入……当一切手段都不再是秘密,人就会有种深深无力。
棋局如此,棋局之外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人要藏拙,最起码,不能让别人看透自己。
……
最近青州风起云涌,各种外人不知晓的暗流涌动,显得极不太平。即便是一向地位卓然的青州书院,也因为于叔远与凌昱然的那次年关袭杀,搞得心慌意乱,很多门生都打算申请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家乡避一避,免受战争之苦。
广君歌对这些人的批复只有一个字,准!
书院因此一下清净了大半,临行前,诸多门生说还会再回到这里,此去只是回避战乱而已。余家鼎、老鬼等人脸上神情不变,内心却都觉好笑,回来?那时书院在不在都是一回事,即便存在,院长又怎么会收你们反复之士?!
明哲保身,是君子之道。
这本来并没有什么,但稍有眼光的人都能明白,书院覆灭与门生的安全无关,可惜诸多人看不见这点,而看出的人亦不会去明言,不是故意,让这些人早早离开也并非坏事,他们不适合这个战场,因为他们当不了武将也绝不是谋士。
内门中人的想法大都如此。
但张暮的内心,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感慨。
门生千众,称得上谋士的也不过百人左右。谋者里又分境界,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谋己,寥寥之数到达谋人,而进入谋兵者,整个书院门生之间,似乎也就只有那个已经叛变的公孙正罢了,余者皆不如,这情形与他最初的设想截然不同。
什么谋士如云,高手遍地,这些都是猜想。
算得上军师的谋者依旧不多,而高手也不过寥寥,真实情形如此,只是比冀州那些更加强大而已。不过想来这也正常,否则的话,所谓天下统一永远都只是梦想。
……
大雨接连下了两天。
雨水堆积在院落里,漫过匆匆绿草,似乎饱和般怎么也不肯钻进地下。雨后天晴,院落里是一地狼藉,树上枝叶被狂风折断,在庭院中四散凌乱。
有下人正在清理。
余家鼎坐在亭子里,于一旁倒是看得颇有兴致,曾经在徐州,他有过一段颠沛流离四处乞讨的艰难日子,那时家住沿海,每年降雨都很大,与眼前景色相比确实有几分相像。
孔良嚼着茶叶,他有这么一个怪癖,喝茶的时候总是要吃一些煮开的茶叶。
“你干嘛把他杀了?”
‘他’指的是地上的尸体,就在亭子前沿不远处,有一个躺在那里不动的下人,身体横趴在地面上,嘴角处流出的鲜血与积下的雨水混合在一起,红色蔓延,倒是莫名其妙的有一些美感。
“他知道的太多了。”余家鼎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能保证他不会在书院里被其他人截获?你知道的,其实我一直都在受监视。而且……我没有杀他,他是服药死的。”
有些重要的东西,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出去。
余家鼎昔日是姜家内应,虽然在年关时将消息又卖给了书院,但这种反复无常的作法,让他被监视也是理所当然。
但今日不同,这人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过骇然,书院里名不见经传的姜云浩居然有如此身份?!!侥是见过大风大雨的余家鼎,听过后也不免惊诧万分。平常人眼中,惊诧也就是惊诧,过后什么都不会留下,但余家鼎不同,他异常敏感的思维瞬间反应过来,这对他而言,是一个无比珍贵的机遇!!
珍贵到如果抓不住,以后都不可能再碰到。
“他这样做,只会让书院与姜家嫡系更加忌惮,作为双面内应,你的日子必然更不好过。”姜家的人死在余家鼎的庭院里,这难免会让书院多想。孔良皱起眉头,他性格偏稳,在刚刚惊诧过后,他现在反倒是有些不确定的疑惑。“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而且也未免太凑巧了些,会不会是假的?”
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余家鼎沉思片刻,随即摇摇头。
“眼下姜家嫡系过得并不好,家主正在一点点蚕食掉他们的实力,他们都是聪明人,这时候要是再打不出底牌,以后就不会有任何机会了。”说着话,余家鼎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这两个家伙打得好算盘啊。想在战争发动之际,让我趁乱携姜云浩出书院而入姜家,然后这两人借姜宏哲血脉拉大旗反攻家主姜庸……这剧本不太好啊……”
孔良轻笑两声。
“我倒忘了,你家本来就是卖故事的,改剧本没少经过你的手…..”这是实话,在书局创办之初,余家鼎的父亲收集天下各州域的名人故事,但因缺乏人手,其间绝大多数都由余家鼎编纂,现今流传天下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