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某一个人,而是是来自大众,谢雨无法逃避。
她闭上眼睛,想到张晓珂的脸。
刚刚绽放的少女,在最好的年华,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凋零。
想到这个女孩自杀,谢雨觉得自己也是难过的。
只是……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确实正在变得麻木不仁。
在这种难得的自省中,谢雨肚子的响声,提醒她该吃饭了。
前两天得知张晓珂跳楼后,谢雨就从老家城市回到上海,然后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讨伐,对她倒是影响不大。
她在这个行业,对这种情形再熟悉不过。网民是自以为最正义却也最薄情的一个群体,不过三五天,有了新的热点出来,他们很快就会忘记张晓珂的死,忘记她是个“吃人血馒头”的记者。
谢雨走到厨房,烧了一小锅水,又翻出最后一包方便面。
撕开包装,空出里面的调料,却发觉这最后一包方便面,十分不给面子,竟然没有油包。
谢雨郁卒地骂了一句脏话,将就着把面条和唯一的调料包倒进锅子里,随便搅和了两下,便连锅子一起搬回房间。
她吃了两口,手机响了起来。
谢雨拿过电话看了眼接通,那头传来主编老张的声音:“谢雨,你还好吧?”
谢雨不以为意:“没事。”
“网上那些留言,你别放在心上。那些人也不想想你当初为了这报道这案子,花了多少心血,生命安全都差点成问题。如今那些人渣进了监狱,张晓珂一死,就全赖上你了,简直荒唐。这世上还不准死个人了。”
老张说得义愤填膺,谢雨却因着这话怔了一怔。
老张在她愣神间,话锋一转:“阳光基金下面的子基金新苗基金,需要我们帮忙做一篇湘西山区小学和留守儿童的报道,本来是小岳去做的,但他临时有事去不了,你明天去一趟。正好在那边待几天,就当度假,等流言散去再回来。”
阳光基金是国内一个非常著名的公益基金,一直是合作媒体,子基金新苗基金成立一年多,是专注贫困地区儿童的公益基金。
谢雨听老张这么说,失笑:“去那种乡下待几天,叫度假?主编你逗我玩吧!”
“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网上现在可不止骂你,我们整个杂志都在被骂。这种公益性的内容,正好让咱们挽回点口碑。”
谢雨吸溜了一口面条。含含糊糊道:“行,我去。”
主编笑道:“那边的乡领导已经联络好,去哪个小学他们已经帮忙选定,还有两个新苗基金选拔的支教志愿者到时也会去那所学校报道,你到时主要多记录一下他们支教的状况。”
谢雨道:“放心,我会好好写的,不然怎么会有人给基金捐钱?”
主编笑:“没钱怎么做公益!行,你赶紧准备一下,张晓珂的那点事别放在心上,免得影响心情。”
“明白。”
谢雨没有赶紧准备,吃完泡面,接到朋友们去喝酒的邀约。想着这几天宅到快发霉的生活,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画了个明艳的妆容,去了酒吧开始她的夜生活。
虽然谢雨并不是生长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但求学加上工作,已经快九年,从外到内,连骨子里都早就融入其中。
她在白日里快节奏中跟这座都市人其他人一样拼命工作,也与那些红男绿女们一样享受不夜城最精彩的夜生活。
职业加性格的原因,谢雨的朋友不少。不过在人情淡薄的大都市中,朋友的定义,很多时候,也不过等同于过客。
新的去旧的来,打发孤独寂寞的时光罢了。
这座城市光怪陆离的夜生活,暂时让谢雨忘了这几日的那点不快。酒精和音乐,红男绿女亦真亦假的调情,既刺激又无趣。
今晚大部分是经常一起玩的朋友,唯一新认识的男人是个年轻的ABC,长得挺漂亮,也很幽默,就是说话又让人有种把他舌头捋直的冲动。
一圈人喝酒的时候,男人表演哄女孩子开心的小魔术。他让每个人抽一张牌他去猜,除了谢雨手中那张,其他的他都猜对。
他故作遗憾地对着谢雨自罚一杯。
因为谢雨第二天要赶早上的飞机,提前和这群朋友告别。告别的时候,男人将之前那张猜错的纸牌放在她的手上,轻佻道:“谢小姐,下次我肯定不会猜错。”
谢雨将手从他手指中抽出来,随手将纸牌放进外衣口袋,朝他勾唇笑了笑:“希望如此。”
夜晚的车并不好打,她干脆去坐地铁。走到地铁口,她才想起口袋中的纸牌,逃出来一看,果然看到那纸牌上写着的一串电话号码。
她抿嘴笑了笑,将纸牌丢入了旁边的垃圾桶。
此时已经临近十一点,地铁车厢空空荡荡,只剩寥寥几个晚归者,大多数是加班回家的白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