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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好甜的水,银翘,你快起来,好甜呀。”
密布的绿色植物像一道天然而又隐蔽的屏障,一汪潭水就如同这大漠深处救人命的灵丹妙药。幽幽碧潭倒映着玉蛮蹲在岸边探出的脸,一双脏手伸进了水中,霎时间水波荡漾,模糊了玉蛮水中的身影。
银翘已经昏昏沉沉说着胡话了,手臂上化脓的血洞肿得可怕,干裂的嘴唇泛白起皮,玉蛮用手捧着水,兴奋又着急地跑向银翘,把自己的手探到了玉蛮嘴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玉蛮,沙哑的喉咙一开口说话就火辣辣得可怕:“银翘,你睁开眼睛呀,有水……”
银翘被玉蛮吵得不行,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努力地朝玉蛮咧了咧嘴,想要笑一笑让她放心。
玉蛮欣喜地红了眼眶,可是再一低头,自己捧在手心的清水早已露了个光,玉蛮脸色一慌,像是在鼓励银翘,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我再打,再打一些水来,银翘,你等等我,不要闭上眼睛,很快,很快就有水喝了,我保证。”
不等银翘说话,玉蛮飞快地奔跑回去,这些天她和银翘一样,都被饥饿和疲惫侵袭着,手脚早已发软,但此刻她却半分也不敢耽搁,生怕只要自己慢了,银翘就喝不到水了。
好在玉蛮从小跟在狼兄后面跑,身体强壮,否则她也不可能能够单凭自己一个小丫头的力量把与她一般高还受了伤的银翘连背带扛地躲避开追兵,躲到这里面来。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再加之玉蛮的悉心照顾下,银翘的伤口经过了简单处理,玉蛮所知道的疗伤方法只有那一套,对付狼或许有效,对付人,至今也只有在当年的昱哥哥一人身上试过而已,银翘成了第二个实验品。
“嗯……”
四周是葱郁的绿色植物,流水声哗啦哗啦,静谧而又幽然,玉蛮忙和了一夜,仍是不敢松懈下来,却因为疲惫得不行,便成了现在这副不断点着脑袋打瞌睡,却又睡得不安心的样子。
一声轻轻的低哼声将玉蛮惊醒了,那双眼睛睁开的一瞬还有些迷茫,天色正浓,整个世界好像都被笼罩在了一层白色的雾气中,原来天还没亮啊……
玉蛮呆了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欣喜不已地清醒过来,果然!银翘醒了,终于醒了,虽然仍然虚弱,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坐在那,但她的眼睛此刻正略带心疼和愧疚地看着玉蛮,好像一下子从那个刁蛮任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懂事又称职的姐姐一般。
“银翘!要不要喝水?你饿不饿?这里有些植物,把刺拔掉了,里面的果很好吃的……”玉蛮殷勤地围着银翘绕。
银翘摆了摆手,这一动,才发觉自己的手臂肿得大大的,银翘用另一只手按住了玉蛮的手,捏在手心里。
被银翘这么一握,玉蛮好像一下子被一种温暖的力量安定住了一般,总算安静了下来,眼睛一闪一闪的,满是困惑不解,说话的语气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头迷途的小羊羔:“银翘,那些沙匪好可怕。”
比狼还凶残。
好在玉蛮不知道银翘把她看成了迷途的小羊羔,小羊羔可是只有被狼吃的份,玉蛮要是知道自己堂堂一头狼被人看成了小羊羔,还不沮丧死了。
“不是沙匪。”银翘眉头忽然一皱,眼神一瞬间地坚毅了起来,炯炯有神,带着怒意。
玉蛮不解,歪着脑袋看她。
明明是沙匪啊,她在马车里的时候,听到那些护队士兵嘴里这么说的,还叫公主快逃呢。
银翘缓过一口气,脸色依旧苍白,断断续续地说着:“护送我们的……是匈奴一等一的勇士,他带的兵,也都是上过战场的兵……区区沙匪,怎么可能让他们皱眉,让我们这么狼狈……”
“唔……”玉蛮眨了眨眼睛,听得似懂非懂。
银翘微微一笑,却不似往常冲玉蛮笑的时候那般爽朗刁蛮,毫无杂质,这笑容里,带了些讥讽,带了些公主的傲气,还带了些怒气:“你不觉得,那些袭击我们的人,身上穿的,和护送我们的那些人,本就是同属匈奴的战甲么?护都将军和他们交手时,本就处处退让,宁可被砍掉一只手臂也不敢尽全力攻击,明显是在忌惮对方。”
“啊!”玉蛮惊呼出声,这下她听懂了,保护他们的,袭击他们的,都是匈奴人:“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哼!那一定是匈奴人的诡计!”银翘怒斥,却因为一时太过激动,整张脸更加苍白了,紧紧咬着唇,忍了半天才缓和了过来,拉住玉蛮的手更紧了,目光灼灼地看着玉蛮:“好玉蛮,乖玉蛮,你可当我银翘是你姐姐?”
要是换作平时,玉蛮也许还会和银翘唱几句反调,但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被银翘灼灼的目光震慑住了,只好乖乖地点头。
银翘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玉蛮,那你听姐姐的,自己逃,一定要逃回乌孙,告诉我迦昱靡哥哥,他们匈奴本没有与我们乌孙结盟的诚意,要提防他们,要替我报仇……”
银翘的话未说完,立即被玉蛮坚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