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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最快的这一年各国的局势相当诡谲,中原汉家皇帝大兴土木,追崇仙丹妙药,宠信术士,荒谬乱政。西域大国匈奴一再扩张版图,周遭小国频繁遭殃,不敌匈奴强兵,俯首称臣。入秋,匈奴乌孙两大西域大国正式交锋,僵持数月,直至乌孙退兵,匈奴扩张之势也伴随着冬季的到来而暂时止步。
随着冬季到来的,还有一段压抑的霾,在乌孙上空笼罩了整整一个月。
随着迦昱回到了赤谷城,玉蛮便有好些天没有再见到迦昱了,整个王城的气氛都异常古怪,侍卫们各个面色冷峻,侍女们也各个形色匆匆,漫长的雪季让天一天天地冷下来,要是在中原,现在一定热闹极了,家家户户都会写上对联放着竹,上元节那一天更热闹,会有戏班子在城里轮着唱戏。
但西域就不这么回事了,冬季一到,他们就要面临着大自然严峻的考验,无数的牛羊会因为冬季而死去,无数的牧民会因为无法及时迁徙而冻死饿死,因为冬季,不知会有多少无家可归的人沦落成了流民,当了沙匪,一旦某一个部落遭到了沙匪侵袭,便又会出现更多的流民。
这也是为什么西域人总是怨恨着汉家那位一心只懂得追崇长生不老仙丹妙药的昏君能够如此高枕无忧,让他们这些既不勇敢也不勤劳的汉人占据着中原大好的河山,而他们游牧民族却必须年年遭遇大自然的考验,通过不断地迁徙和逃离家园来求取生存。
玉蛮哪里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她只是越发郁闷起来,上一次她来赤谷城时,王城里的人见了她分明都十分友好的,但如今他们看她的眼光明显带着愤懑,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雪发呆,不断地唉声叹气。
冷风一吹,冻得玉蛮的鼻头都是红通通地,直打哆嗦。
“咦?汉人,你怎么坐在这?”一个扎着漂亮辫子的长发少女乍然出现,俏丽的红在这死气沉沉的赤谷城里是何其耀眼,和玉蛮一样冻得红扑扑的脸像个红苹果,笑起来的时候,牙齿白白的,好像天空都一下子晴朗了起来。
玉蛮被这明媚的笑容和清脆的笑音吓了一大跳,愣愣地抬起头看着这个穿着漂亮红裙子的女孩正低着头,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新奇地看着自己。
玉蛮可从来没见过她,她回到赤谷城有好些日子了,原本以为能够见到银翘,可银翘却不愿意见她,这让玉蛮又伤心又难过,迦昱说要逗她开心,可一离开便又好些天没再见她,虽仍有人一丝不苟地为她准备食物和洗澡的热水,可他们却不愿意和她说话,玉蛮都快要闷出病来了,心里也更是有了大把的时间胡思乱想,每天便这么心不在焉地度过了。
“你怎么不说话?”红衣女孩穿的是乌孙贵族女子才会穿的衣服,年纪也与玉蛮银翘相仿,赤谷城里人人都板着一张脸,好不容易见到了同龄的玉蛮,自然热情地凑了上去:“咦?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汉人?”
“我……我是玉蛮……”玉蛮正心不在焉地想事情,忽然被人拉住要说话,忙不迭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噢,玉蛮!名字听着倒不招人讨厌,我叫可可朵儿,我是多木西部族的公主,我阿爹是部族的首领,你知道的,我们多木西是乌孙最大的部落了。我听说了,你是迦昱靡大人带回来的人,迦昱靡大人可真有勇气,带回来了一个汉人。我原来是想来瞧瞧笑话的,我听说汉人都长得好奇怪,其实看到了你,汉人也不奇怪嘛。”可可朵儿很爱说话,大概也和玉蛮一样被闷坏了,见了玉蛮,兴奋不已。
“迦昱他……”
“迦昱靡大人啊!他现在可忙坏了,难怪难怪,难怪你一个人坐在这,一定和我一样,快被闷坏了吧!”可可朵儿打断了玉蛮的话,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我阿爹也是,忙得不得了,你知道的,每年冬天对我们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听说今年北方的几个部族都出现了叛乱,把迦昱靡大人忙得焦头烂额。我阿爹是长老院的首席,为了替迦昱靡大人分担,也有好几天没睡觉了呢。本来嘛,我随着阿爹来赤谷城,就是想来见识见识我们未来的昆莫,可谁知道呢,不仅人没见着,大家都忙得没空搭理我。”
“迦昱很忙吗?原来冬季到了,大家会这么忙,难怪我总是看到他们忙忙碌碌,你别难过,他们也不搭理我的,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迦昱了。”玉蛮恍然大悟。
“你怎么直呼迦昱靡大人的名讳?”可可朵儿惊讶不已,随即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你是汉人,一定不了解我们这的规矩,像你这样直呼迦昱靡大人名讳的,是要被砍脑袋的。说到没有人搭理你,当然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搭理你了!你不知道啊,大家都恨透了汉人,你是汉人啊,大家当然也不喜欢你……”可可朵儿忽然发现了自己说错了话,支吾了两句:“我是说……我是说……哎呀,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听说迦昱靡大人要娶你,本来我阿爹和昆莫大人早年有约,迦昱靡大人要娶的是我。哎呀,老实告诉你吧,迦昱靡大人拒绝了我们的婚约,非要娶你,已经把昆莫大人气病了,我就是好奇,故意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