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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最快的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有点久了,忽明忽暗的火星子将炭火烧得滚烫,帐子里虽点了不下三处炉子,可依旧清冷得很。
帘子掀开发出了轻轻的声响,几缕寒风趁机钻了进来,刮得那就要熄灭的炭火又一阵叫嚣似的火红,好似被激起斗志的士兵。
玉蛮捧着仍烫得很的药盅从外面钻了进来,堪言正站在帐侧守夜,一手按在刀上频频点头打瞌睡,听到动静,眼睛刷地一下就睁开了,炯炯有神,一见竟然是玉蛮送药来,眼睛便瞪得更大了,有些吃惊,又有些恼怒,更可恨的是,这个臭丫头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整个人小心翼翼地从他面前经过,完全把他堪言当作透明人吗?
堪言虎视眈眈地盯着玉蛮,但最终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继续点头打瞌睡,假装没有看见。
咳咳咳……
这个安静的大帐内,只有低低的咳嗽声时不时地响起,极其压抑,极其低沉。
苦涩的药味立即在这个空间里蔓延开来,烛火在案边烧得正旺,容祁正侧靠着身子坐着,身后殿了厚厚的毛皮,膝盖上也搭着毛茸茸的毯子,左手边的浓汤早已凉了,他却一口也不曾动过,眼帘微垂,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手中的那卷书上。
如同一尊雕塑,千年万年地沉静着,只有腔的血腥味发作之时,他才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那卷书,修长甚至有些泛白的手指蜷握成拳,抵在唇边,止不住地低咳。
玉蛮久久地呆立在原地,就离容祁不愿不仅的地方,她只能看到容祁对着虎口止不住低咳的侧面,他的头发垂散着,如此长久而又靠近地看他,好像是一次极其难得的机会,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玉蛮的错觉,以前她也曾经觉得容祁的头发黑得极其好看,而今却失去了那如缎的光泽,像是随着身体里的某一种东西在缓缓流失,憔悴,枯萎……
好一阵,容祁才觉得好受了些,硕长单薄的身子藏在厚重的衣袍里,苍白的脸色略显病态,只因方才一阵咳嗽,才略使脸色出现了一层薄红,额际也跟着冒出了细细的薄汗。
玉蛮猛然回神,低垂下眼,上牙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几乎要咬出了血,她沉默地靠近,将那碗参杂了缓解苦涩的龙须的药盅轻轻地放了下来,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往后退,就像来时一样静悄悄地退了出去,没有吵他,也没有闹他。
容祁做事一向很专注,玉蛮又难得地如此乖巧,她心中虽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庆幸,因为容祁从始至终连眼睛都没抬过一下,牙没有发觉今日将药送进来的不是堪言,也不是阿石。
出来之后的玉蛮仍然一言不发地咬着牙站在那,就连阿石问她话也不回答,阿石忽然有些古怪地看了玉蛮好久,只嘱咐她在帐外等候便走了,玉蛮也不知听是没听到,讷讷地点了点头,笔直地站在那,低垂着头,即使是手脚被冻得发僵了,也依旧没有丝毫知觉。
她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
帐内再一次恢复了寂静,只余烛火偶尔烧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和依靠在门口不断点头打瞌睡的堪言发出的轻轻鼾声。
帐帘垂下,轻轻晃动,好似成了它曾被人掀开的唯一证据。
默了良久,容祁终于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那卷书,脸色苍白得可怕,藏在袖袍下的另一只手也在止不住轻轻颤抖着,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谁能知道,那书卷上一个个字迹印入他的眼中,而他却忽然好像变得本不认识它们,脑袋里始终一片混乱,好几次他想要让自己对身侧的声响充耳不闻,但那只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冷漠的外表下,无法平静的心情。
他的眼神一黯,手上拳头一紧,颤抖终于停止。
“堪言……”
听到容祁叫他,堪言立马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一眼扫到桌案上那碗药,立即明白所为何时,堪言鲁地打了个呵欠:“殿下……”
“药拿走。”
堪言话还没说完就被容祁一句话堵了回去,只见容祁漠不关心地手执着自己的那卷书,好像牙连看都没看那碗药一眼,语气也平静得过分,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堪言傻眼了,顿时哭丧着脸,一个五大三的大汉,却比娇滴滴的女人还要夸张地掩面哭泣了起来:“爷,我的爷,您倒是别和自己过不去啊,这药……这药您不能不喝!爷您要不肯喝,那堪言就一把刀抹自己脖子去了。我跟着您也有十多年了,再苦再难喝的药也没见您皱过一次眉头,如今这药是比以前苦了些,可殿下您不能不喝啊!”
若是……若是不喝……容祁的身子情况如何,堪言比谁都清楚,心里就算有苦,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阿!
他不叫容祁殿下,改换“爷”了,那良苦用心的样子,只怕不垂怜几分都难。
容祁轻叹了口气,拿起那碗药凑到了唇边,和往常一样苦涩的药味中却参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甘甜,容祁一愣,微微蹙眉,是龙须草……
见容祁端起那碗药了,堪言的两眼都发光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