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选择了私奔,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 ”纪游说,“后来等我舅舅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很不正常了。”
带来的器材实在是理无可理了, 纪游这才抬起头,靠在小沙发上。
“其实很多事我都不太记得了,”他说, “只记得她会经常毫无征兆地哭起来, 可能是我们正在吃饭的时候, 可能是在街上, 可能她前一秒明明还在很温柔地和你说着话,下一秒就突然痛哭流涕,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尖叫。”
看着眼前语气平和地说出这些事的纪游, 肖央央感到一阵心疼,却又手足无措。
这是纪游第一次和她说这些往事,显然是一个好的预兆,至少说明了纪游在接纳她。
但是她也突然感受到一阵无力。
如果纪游哭出来,或者情绪再激烈一些,她至少还能给他一个拥抱,哪怕无济于事。
可是面对这样冷静到漠然的纪游,肖央央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静静地听着。
“我也记得她会带我出来玩,来这边租一间小木屋,在这里野餐,露营。或者在城南那边的露天游泳池里,那时候那里还很热闹,泳池还没有废弃,她游泳很好看,也会很耐心地教我。”
纪游轻声笑了起来。
“但是这也是最可怕的。”
“那个温柔地教你怎么游泳的人,会突然把你按在水里,只是因为你没有按她的要求先刷牙再洗脸,你怎么能相信这会是同一个人。”
纪游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一个人正要从他的身体里呕出来。
“她就像一个分裂了的妈妈,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看到什么样的她。是会抱着你痛哭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还是会歇斯底里地发疯——”
“别说了!纪游,别说了。”肖央央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一把抱住纪游,“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纪游抬手回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纪游轻轻颤抖着。
他轻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肖央央摇了摇头。
“不需要说对不起。”她轻轻安抚着纪游,“你永远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
“这些事你随时都可以和我倾诉,但是你不能总是耿耿于怀。纪游,这些都过去了。”
两个人在小木屋里就这么抱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纪游才慢慢直起身来,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肖央央,伸手撩开她的刘海,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以前我也尝试着,和一些朋友说这些。”他说,“但是他们都觉得无法理解,一个和我玩的挺好的男生和我说,绝对不可能有妈妈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我一定是在编故事骗他。但是隔天他把这些事告诉了班里的其他人。最后,学校的老师让游老师带我转学,说我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后来我就再也不和别人说这些事了。”
肖央央也亲了他一下:“我不是别人。”
“嗯,你是贴心的小绵羊。”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是来拍照的。
“快四点了,”纪游看了看时间,“先拍了吧,我没带灯光,这会儿时间刚好,有天然灯光师。”
肖央央应了一声,刚想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条腿突然一些剧烈的酸麻。
“卧槽!”
她啪一声倒回去,吓得纪游手里的相机差点儿摔下去:“怎么了?”
“我刚盘腿坐着的这会儿脚麻了…”肖央央苦不堪言,欲哭无泪。
纪游忍着笑问她:“要不再坐回儿吧。”
肖央央摆摆手,死撑着要站起来:“不行,你不是说现在光线好么,一会儿没了…”
纪游只好扶着她一蹦一跳地出了木屋。
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纪游把相机拿了出来,肖央央刚摆好姿势,他突然说:“哦对了。”
“什么?”肖央央不明所以。
纪游走过来,把相机递给肖央央:“等一下。”
肖央央抱着相机,看着纪游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锁骨链。
纪游转到肖央央身后,轻轻拨开她的头发,给她戴了上去。
银白色的链子上坠着一朵小小的太阳花,小小的太阳花刚刚好缀在肖央央的锁骨上,黄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前两天陪游老师逛街逛街的时候看到的,感觉很适合你。”纪游说。
伸手摸了摸那朵太阳花,肖央央莫名感觉眼眶一热。
“干什么,送个礼物还要礼尚往来么?”她忍着泪意说。
纪游笑起来,从后面抱住她。
这套外景是想表现出小清新的主题,木屋外的环境非常给力,几乎每一处都能拍出好照片。
正好刚才伤感了好一会儿,肖央央不需要怎么费劲就进入了状态。
在